鲁倱这叔叔虽不是他的亲叔叔,可当真比亲叔叔还义气的,待鲁倱是没得说,比对亲儿子都关切。
刘擎做官多年,与人虚与委蛇的手段可谓是炉火纯青,甭管在多紧要的位子,甭管从中牟利多少都不曾被人撼动半分,说话做事再周全不过。
可今儿怎么就冷不丁的说起先前给鲁倱的一个玉佩了?
曲氏慢慢走慢慢回想着,她还记得刘擎给鲁倱的那个玉佩是何模样。
是个不怎么打眼,雕工又极不能入眼的一个玉佩,上头一个简单的“泰”,除了上了些年头,瞧着便没什么特别了。
他们夫妻跟着刘擎锦衣玉食多年,什么好的没见过?
刘擎平日里在外穿着朴素,然家里却奢靡非常,除了鲁倱这头连年孝敬的,他老人家也从别的地方不少收受贿赂。
旁的不说,刘擎偏爱象牙制的东西,光是各式的牙雕便摆了整整一面墙,刘擎也疼他们夫妻俩,心疼他们每每前来孝敬拜访也得夜半三更过来,在外头亲都不敢认。
故而他们过去时送去一车的礼,回来时却带着两车的礼回去。
可唯独那次不同,夫妻二人夜半去给刘擎拜年,刘擎还照常对他们关切着,可临走时旁的东西一概没有,只有这个玉佩。
刘擎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道叫鲁倱好好拿着着玉佩,莫摔碎了。
曲氏那时便隐隐怀疑这玉佩还有旁的用处,可鲁倱却全然不屑,甫一上马车便随手将玉佩丢到了一旁,临下车了又赏给了车夫。
车夫不识货,便美滋滋的戴在了腰上,好似得了天大的赏赐,每日都挂在腰上,偏他穿的又不甚体面,佩这东西只觉不伦不类极了。
然后来看惯了便也不在乎了,而今刘擎又提起这玉佩,曲氏左想右想觉得不对,干脆招来身边的小奴,让她寻了车夫问问。
“桔子,你且去问问给老爷驾车的孙大郎何在,将年前老爷赏他的那个泰字玉佩拿回来,用我库房里随便哪个跟他换去。”
桔子一愣,都没想起年前的老爷赏人的东西是哪个,老爷出手阔绰,莫说这一年,只一个月便要赏出去一二十件,继而又想起孙大郎,忙回。
“夫人,您忘了?今儿送老爷回来的人还说呢,财源、孙大郎并四五个都是命薄的,尤其是财源,人形儿都没了。”
“两个时辰前他屋里的还带着孩子来府上哭,给了二十两银子便欢天喜地的走了,可见也不是真为了财源难过的。”
得了桔子提点,曲氏扶额一下子便想起了。
今儿因着鲁倱的事儿她是半刻没停歇。
又是给人延医用药又是打点家里家外的事儿,那五个狐狸精都不是什么安分的,下头人来禀,竟说听见几个人正商量老爷万一死了她们该怎么办。
她虽是对鲁倱也没甚多的感情,可想平日里鲁倱这样疼她们五个,而今人还尚存一口气便讨论起身后事,当真叫人寒心。
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