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了。掉了便掉了!”香菜劝阻道。
“哼,你是哪根瓜哪根草,要你管。”杏花一跺脚,狠狠婉了香菜一眼,朝前走了几步。
“捡断线风筝可是不吉利的。放风筝就是放晦气,你去捡,岂非把晦气捡了?我倒无所谓,你要去,赶紧去。”香菜轻声细语的徐徐说道。
杏花身形生生顿住,迈出去的脚僵在那里,脸色狼狈又难看,走也不是,不走又丢面子。心里倒是有几分怕,到底不敢去了。
“是啊,我姐姐说的准没错。杏花,你就别去了。喏,我这个给你。”二蛋大方的朗声道,“我这个螃蟹将军,可比你那个软趴趴的蝴蝶好!”
“不要不要!不玩了,哼。都是她害的。”杏花撅着嘴,一跺脚,一扭头就走。
“埃,咋说走就走了?我螃蟹将军都给你了,还要怎么的?”二蛋诧异的摸摸头,一头雾水,“俺爹说的没错,女人就是麻烦。”
大家见杏花不肯玩了,也都没了兴致,便都收了风筝,向杏花追去。
太阳暖热,顺着斜坡走了一阵,大家都热的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不断的擦拭着。走至一处翠绿的竹林边,二蛋一屁股坐到草坪上,“哎呀累死了,玩风筝玩累了!我们坐着休息会吧!”
众人同意,歪七扭八的坐在草坪上。
杏花从怀里摸出一方小丝帕来擦着小手上蹭的灰,她擦的很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细细的擦过去。
“哟,这小玩意儿倒漂亮!哪弄的?”二蛋瞧见了,恶作剧的一把夺过去,铺开看看,啧啧道,“还有花,还有字呢。”
“快还给我!别给我弄坏了!”杏花扑过来抢到手里紧紧的攥着,高高的扬起小下巴,神气活现道:“这可是稀罕物儿!农村可没!是我爹在县里做活时捎回来的!一般的人家啊--是用不起的!”
说到最后一句,嘴角嘲弄的冲香菜一笑。
“哎呦呦--谁稀罕!”二蛋吐着舌头,调皮的做了个鬼脸。
“哼,不稀罕?你瞧这字,这花绣的多精细?你可认识?我就认识!”手一伸,抖抖那块帕子,小心的在掌心摊开,指着那两行工整的小楷字体。
“额……嘿嘿,我大概能识得。两个黄……鸣翠柳,一行白……什么的玩意上青天。”二蛋磕磕巴巴的念着,很是狼狈。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香菜目光轻轻瞥了一眼,顺口就念了出来。
“你,你怎么会识字?!”杏花两个杏子眼猛然瞪的老大,语无伦次道,“而且,而且……”
“而且她还知道这首诗的另外两句。”何书云轻轻的拂去落到袍上的一片叶,嗓音柔和的补充。他的清清楚楚,帕子上只有两句,这丫头,如何知道下面两句?
杏花重重的哼了一声,气的捏紧了小拳头,连自己都不晓得下面这两句!这土丫头,她居然知道……她居然知道……这口气叫我如何咽的下去!
“你识字?”书云偏过头,看定她。
“嗯,闲来无事娘亲教的。至于诗嘛……自个儿在书上看到的。”无辜的眼神抛过去,轻描淡写的扯个谎,一笔带过。
表面淡定,心里一万只马奔腾而过……难不成要告诉你们这些小屁孩,姑奶奶我,上辈子就学了!拜托!不要用崇拜的眼神看我!拜托!不要用怪物的眼神看我!姐只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呀泪奔……九年义务教育呀,加上大学啊,姐连个诗都不会,那不成弱智了嘛!
“哼,会吟诗有什么了不得,我还会画画。”杏花不甘心的咬住下唇,眼眸一深,为了拉回两个男生的视线,决定拿出自己的杀手锏!在学堂里,杏花各方面都表现优秀,总是赢得私塾老师的称赞,她对自己很有信心。
找来一根小指粗细的树枝,蹲下身,沉思了一下,抿嘴一笑,便开始认真的一笔一划,画了半响,终于拍拍手上的沙,高傲道,“看!”
众人一看,一只漂亮的开屏孔雀,跃然于沙地上,纷纷鼓掌道,“好看好看。”
杏花直起身,丢下树枝,脚一勾,轻巧的就把那枝子踢到了香菜跟前,挑衅的高高扬着下巴,
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咋的?呆住了?轮到你了。”
香菜差点经不住内牛满面,姑凉啊你真是--不知死活,能不能不要挑姐最擅长的咧?姐大学可是沙画协会的会长呀。
沙画是在底部可照亮的白色或透明的胶硬板,把细小的彩沙撒在上面,用手在上面作画,是动与静的结合,光与影的协调,十分梦幻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