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把按着复仇工具培养出来的利剑,她这些年的表现实在太过温和了,似乎完全失去了幼时的锋芒,温和到忘记了乔家的仇恨而只记得池家的好了。
他终于记起池然始终是姓池的了。
可惜,晚了。
不过,池然的确对乔家的产业也并不怎么重视,否则也不会让自家外公起这样的念头。在她的念头里无论家主戒指在谁的手中,乔家最终都是她那个极少见面的舅舅的。乔柔,不过是乔外公推出来的挡箭牌罢了。
既然如此,根本没有必要争这些不属于自己,她又完全不感兴趣的东西。至于乔家的仇恨,逐渐长大,对世事了解更多的池然更多的把它当成是时代变迁的产物。不光是乔家,国内所有这样的老牌世家必然会遭受同样的清洗,只是多寡不同罢了。乔外公所谓的报仇,如果愿意等上那么两年,根本什么都不用做,自然就解决了。
不过考虑到乔外公的年纪,池然倒是可以理解老年人这样急切的心态。
家祭无忘告乃翁怎么也比不上亲眼看着仇人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快意。
所以现在的乔氏,倒是恢复了它的本意,乔家人的家族企业而不是池然的私产,在这个办公室里,她更多的处理真正属于自己名下的产业,日子倒是过的清闲的很。
起身休息时,随手翻了放在最上面的文件,准备当笑话全集看,却突然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
何杭?何?
看了看地名,正是她的家乡。
似乎自家弟弟也有这么一个姓何的,官二代的朋友?巧合?还是……?
池然重新把自己陷进了软软的沙发椅内,仔细翻看这份文件。
这是一份乔氏集团回馈社会,投资环保产业的文件。因为现在乔氏名义上的掌权人还是池然,自然的,捐赠地点也定在了她的家乡,只是在具体位置和负责人员上还有待商榷。乔氏出手,自然是大手笔。只是这份功劳究竟归在哪位领导的身上还存着问题。
现在在任上的那位,任职途中犯了个不大不小的错,把他留着也不过是上头手里没有合适的人选。有极有竞争力的两位副手在,这个功劳当然落不到他头上。一个小小的市领导的位置,那两位倒是斗得风起云涌,很有点上演官场大戏的样子。
按理说,这样一份文件是不会被摆上池然的办公桌的。不过里面牵扯到的毕竟是她的家乡,下面那些空投的副手对池然这样撒手不管的态度也算满意,自然愿意卖个好。
池然看着倒是觉得挺有趣的,几十年的经营,让乔氏在她的家乡可谓是枝繁叶茂,所以这份文件里对那两位的记载是细之又细,甚至包括了某位何性领导极为迷信,本命年日日穿红色内裤,某日歇于小三家中,裤裂,事急,万般无奈之下穿了共枕人的红色蕾丝小内等等八卦事件。
里面居然还有那条内裤的写真照一张!
这样的人才不去娱乐圈跑来混公司简直是浪费啊!池然看的啧啧称奇。
娱乐过后,倒是从文件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何海旭。看了看资料,正是和自家弟弟就读同一所高中的。
作为一个好姐姐,池然理所当然的拨了自家弟弟的号码。
在确定了某位何姓领导的儿子的确是池哲那高中生涯中唯一称得上朋友的角色后,她顺手在那个“何”字下打了个勾,不过一项慈善投资罢了,用来做个顺水人情也无妨。
只是池哲却犹豫不决。
“姐,那项投资是哪方面的?”
“嗯,”池然随手翻着文件,回答的有些漫不经心,“大概就是环保,教育,扶贫之类的,除了投资的金额大些,和一般的没什么区别。”然后随口报了一个让池哲倒吸一口冷气的数字。
赶得上他前世家产的一半了。果然是大集团大手笔。
“那会不会……会不会出什么问题?”这个数字实在太过惊人了,池哲忍不住矛盾了起来。何海旭或许并不是一般人眼中的好人,但除了好色些,人品确实没什么大问题。可他的父亲……无论是不是和争斗失败有关,贪污*致使某捐赠的教学楼坍塌是真事。那哀嚎的父母,哭泣的孩子,鲜血淋漓的伤口,似乎仍然历历在目。
他也是做过企业的,自然明白。池然的集团这么大手笔的投资一是真有回报社会的意思,二就是博个名声。如果出了意外,一旦和这样的事情扯上联系,那会不会……
他相信池然的手段,然而或许是关心则乱,他更相信凡是总有意外。一根稻草压死一匹骆驼。压死骆驼的是一根稻草吗?当然不是。是前面无数根稻草的铺垫,可没有这一根稻草,说不定骆驼还有那么一线生机呢?
池哲把话和自家姐姐摊开了说。
池然一方面为自家弟弟的小心思感到些许暖意,一方面又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怎么,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姐我的能力吗?”
“不是,姐,我就是觉得万一……”池哲连忙辩解,可话出口一半又突然察觉这话说起来不吉利,好像在咒自家姐姐,一时情急竟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