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一百鬼头,又没有说明是什么鬼,只要遇见鬼怪,孤魂野鬼也斩了头拿来作数。想来大部分百夫长都是这样干,否则,指定凶鬼一百,百夫长们早就叫苦了。
池晓刀吃过饭食,点了十个亲兵,以孙兴带队护卫,漫无目的的在山野中闲逛起来。此时的他并不知晓,还有一双眼睛远远盯着他这支部队。
那人便是藏泽,藏泽相距池晓刀三里地,明明不能见到隐藏在密林中的池晓刀,他却仿佛看见了,愣愣盯着西方。
有亲卫手抓一只小鬼前来,也不打搅他,任由藏泽站在夜色中呆。
少倾,藏泽吐一口浊气,轻声道:“可惜了,上好的材料,将来成就也许能比我更高。这一场做过,能不能活命,全看天意,池海,你我之命,各在苍天,公平公正,我未曾有愧。”
他转过身子,看着提鬼亲卫。
“消息可曾传出去?”
“我亲自带人去的,见着有孤魂远看池海,快返回斩龙谷。大约是将消息送了去,想来不用多久便有鬼兵出来。”
藏泽皱皱眉,拔出剑搭在亲卫肩膀道:“在我眼里,只有是不是,没有大约。”
亲卫肩膀微抖:“将军,我肯定,消息已经被送入斩龙谷了。”
“那就,准备吧!”藏泽将剑放下,剑尖垂落,厌恶的看了小鬼一眼“既然已经确定,这些东西杀了便是,拿来作甚?”
“是。”亲卫利索的将佩剑插入小鬼身体,那团烟雾缓缓散去,未几,他手上空空如也,小鬼已魂飞魄散。
“烟消云散,魂飞九天,修行路上一场空,不得长生。长生虚妄,哪有种族延续来的重要?池海,你不知道,那片草叶,却是鬼国在仿造五鬼环啊!”
藏泽的声音在黑夜中飘荡,他左右无人,伸手虚抓,似若要将明月揽入怀里,又似在对着天地泄,将这亘古不变的月色捏碎。
“只是,他们走的,是另一条路罢了。归根结底,这张薄薄的盟约,不如所谓真情来的坚定。”
所指的是人鬼和平盟约,在他看来,所谓盟约,真的很脆弱。
山林树摇,入夜的草木生长,抽出嫩芽,出耳朵听不清的沙沙。
池晓刀怀揣草尖,纵马奔驰在茂密树林,奔了半夜时间,他有点乏了,带着亲兵下马休息。
“将军,前方有火光传来,似是有人家住所。”孙兴举着长枪道:“这荒郊野外,哪来人家敢定居,只怕是某些鬼怪做事,引诱凡夫俗子送命。他们心怀不轨,不如咱们去瞧瞧,顺手为人间除去大害,免得那无知者葬送性命。”
顺着枪尖位置看,隐约见到火光闪烁,似乎有一栋大大的小楼建在密林之间。道兵中大部分都懂得望气,运使望气之术,可以看见黑幽幽一片,化为种种凶厉形态,有骷髅白骨,也有血水横流。
看情形,当是极为凶厉的鬼魂。
池晓刀闲暇时候也学过一点望气术,那是行走四海必须的手段,可以辨别出凶险之地。他眼中所见,眉头挑了挑,牵马步行。
“走吧!边走边休整,咱们去瞧瞧,是什么鬼物这般大胆,敢肆无忌惮的在人间现形,直把镇凡大军做了摆设。”
将军话,十位亲兵牵马随行。他们穿过密林,出现一大片开阔地。
夜水小溪缓流,暗树如剪影堆积,月光垂落,小楼独立,点点灯火,像是一幅水墨画美丽。
小楼正常的构造,门口挂着两个赦令灯笼,泛出血一样的颜色。屋子里传来热闹的喧嚣声,还有人在弹奏唱歌。
“古来皆有文章传,阅得此书好人家,养育书生十八载,近日三甲学探花。”
倒是唱的书生意气,金榜题名。
“秀士错宿寄山庙,庙祝幼女豆蔻年,招来贤婿阅全书,只待金榜留昊命。”
又是书生和山女故事,摆明了是一户引诱书生的厉鬼。
书生苦读数十载,无不梦想金榜题名,佳人相伴。那红袖添香与权倾天下,是多少人执念?往往有落魄书生被引起共鸣,直把身子送上门,求观是谁家女儿唱如此好曲,却送了性命。
自古以来,这种事情极为常见,虽有先辈提醒,还是有人抱万一想法,勇敢的葬送自己。
“敲门。”池晓刀放开缰绳道。
孙兴走上前。
“笃笃笃”三声,惊动屋里群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