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冠掉在地上,发髻散乱了,风卷着雪迎面扑来,打得脸生疼,有人在喊她回来,有人试图拉住她,然而除了宋南一,她眼中再看不到别人。
她看到宋南一挣扎着拼命向她伸出手,大声说着什么,锦衣卫的刀背狠狠砸在他的脊梁上,他全身蜷缩起来,如破布袋子一样被拖了出去。
温鸾心脏紧紧缩成一团,随之嗓子里涌上一股腥甜,腿脚发软趔趔趄趄向台阶跌撞几步,被门槛一绊,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冲着门旁的大石狮子摔过去。
“小姐——”阿蔷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中,温鸾跌入一人的怀中。
那口血也尽数吐在他的心口。
漫天飞雪,黑色的狐裘如鸦翼般展开,她的发丝和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落满了雪。
大红锦衣上,龙首鱼尾,头生两角的猛兽,怒睁的双眼被她的血沁得猩红,死死盯着她,一直要盯到她心里去。
作者有话说:
感谢小天使“葵”“我是真的喜欢”“爱意随风起”“唉”“爱英语的书包”灌注的营养液,爱你们,比心~
第2章
◎没的选择◎
那口血似乎带走了温鸾所有的气力,她就那样昏了过去,此后几天时而清醒时而昏迷,不吃不喝的,醒来就倚窗兀坐痴望,枯槁得几乎脱了形。
门上贴的“囍”已被雪水打湿褪了色,红绸红缎灰扑扑躺在地上,几片散雪从上面飘过,格外醒目刺眼。
院里早樱的枝丫在风中摇摆,二月了,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开花,彼时一定是如云似锦,烂漫多姿。
可那个陪她一起种下这棵樱花的少年哪儿去了?
凉风袭进来,满屋帷幔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悠悠荡荡,好似招魂的幡。
她直愣愣盯了半晌的房梁,慢慢起身踩在绣墩上,拿起桌上的红绸,使劲往房梁上抛。
红绸轻飘飘的,一遍一遍飞起又落下,就是挂不上去。她真的很笨,上个吊都吊不起来,还不如那天一头碰死在石狮子上干脆。
当时怎么没死成呢?
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谁救了她,她所有的注意全在宋南一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别人,唯一记得的就是锦衣上那双血红的眼。
莫名让人心悸。
啪嚓!
药碗跌得粉粉碎,“小姐——”阿蔷飞也似冲进门,一把抱住温鸾的腿往下拽,温鸾站立不稳,主仆二人双双摔在了地上。
阿蔷急得大哭:“您这是干什么!世子还没定罪,您倒要先去了,如果世子平安回来,您不是白白送命?”
“回来……”温鸾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谋逆大罪,能吗?”
“能能能!”阿蔷忙不迭点头,捡着这两日听到话说道,“谋逆是抄家灭门株连九族的大罪,可是锦衣卫只抓男人,没抓女人,大家都说这事可能没那么凶险。”
“真的?”
“自然是真的!官兵也没有禁止府里人出入,您看,这药还是今儿早上买的。”阿蔷指着门口的药渍道。
温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却发现国公夫人郑氏站在门口。
“……母亲。”温鸾扶着阿蔷起身,略带拘谨把散落的头发抿到耳后,敛眉垂目,脖颈微弯,双手交叠置于身前。
国公夫人规矩大,在国公府这几年下来,行走坐卧的仪规已刻入到温鸾的骨子里,见到郑氏时,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
郑氏颔首,默默在心底叹息一声,温氏对儿子情根深种是好事,做世子夫人却嫌柔弱了点,撑不起国公府的门面。奈何儿子喜欢,她也不能叫故人之女做妾,只得遂了儿子的意。
本想婚后带在身边慢慢教,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