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皇帝抬起头,一双略浑浊的眼睛看向眼前的裴陌淳:“你就如此迫不及待?”
“为父时日已经不多,你为何不多等些时日?”
然后床边坐着的裴陌淳听此却是笑了:“等?!”
“父皇独留六弟与儿臣在上京中,不就是让我二人争个头破血流吗?”
“然后你就像个渔翁一样,作壁上观,等待着最后的决胜者!”
“可我不想再做无谓的争斗了,如此绝好的机会,儿臣直接让您立下新帝岂不省事?”
“您放心,只要六弟交出城外的军权,儿臣会好生待他的!保证让您到了泉下也能安然闭目!”
“咳咳。。。”突然,皇帝不受控制地剧烈咳嗽起来,良久他才得到喘息,然后就听见皇帝问道:“若是朕不写呢?”然后皇帝抬起头,看向眼前的裴陌淳。
“父皇,儿臣劝您还是写了好!”裴陌淳丝毫不介意地说道:“儿臣早就备了一个模仿笔迹的人,之前临摹你的笔迹已经多日,现下已经炉火纯青!就算父皇不写,这圣旨照样会下!”
“既然如此,何必再来逼朕?”皇帝听此,将毛笔和空白的圣旨推到一边。
“儿臣不过就是念着父子之情,儿臣心中还是希望能从您手中写出立儿臣为新帝的圣旨!”裴陌淳盯着皇帝的眼睛说道。
自然是皇帝亲手写的才最好!
所谓名正言顺,就是这个缘故。
“不过,若是您真的不写,就别怪儿臣无情了!明日早上,全上京都会收到您驾崩的消息!”裴陌淳最后神情毫无波澜很是平静地说道,似是在说晚膳要吃些什么!
“你要弑父?!”皇帝神情变得很是冰冷。
“父皇,您不也是不顾您儿子们的命来挑选最佳的人选吗?”
“我们彼此彼此!”说到最后,裴陌淳嘴角含着邪魅地笑着向跟前身材佝偻,头发花白的皇帝。
“父皇,您看!您都已经如此年老了,是该退下来,若是您写下这圣旨,儿臣还能让您见到六弟,享受天伦之乐!寿终正寝。”裴陌淳身子微微前倾,诱惑地说道。
看着跟前有些疯癫的裴陌淳,皇帝心中还是有些不相信,于是他固执地将手边的空白圣旨和笔丢下床:“朕不写!”
见此,裴陌淳脸色变得铁青,他起身,不再与皇帝纠缠,冷冷地吩咐道:“将东西拿过来!”
接着皇帝就看见,从帷幔后出来另一个小太监,手中捧着一个白色的小瓷瓶。裴陌淳接过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的小药丸。
“父皇,将此粒药丸吞下吧,儿臣保证您安然地睡去,无一丝毫的痛苦!”说着裴陌淳将药丸递向皇帝的嘴边:“这是儿臣能做的最大的努力,让您体面地离开!”
看着跟前的皇帝倔强地闭紧嘴巴,裴陌淳脸色顿时变得异常愤怒:“敬酒不吃吃罚酒!”
“来人,将他的嘴掰开,本王不信他就吃不下!”
裴陌淳眼神狠厉地看着跟前年老的皇帝。
可接下来,殿中竟然无人应答,也没有人前来!
此时裴陌淳才意识到不对劲!他神色剧变地起身朝正殿中走去,可迎头碰上的却是本该守在宫门口的禁军,只见为首的男子便是那会儿还十分倚重的将军慎达。
只见慎达身穿铠甲,手持长枪一步一步地逼近裴陌淳。
“二殿下,束手就擒吧!”慎达义正言辞的说道。
见此情形的裴陌淳便知自己的中了计,他被逼得一步一步后退。
此时皇帝剧烈的咳嗽声再次传来。裴陌淳似是突然想到什么,转身便向床边跑去,只见他从身上掏出一把奢华的匕首,直接横在佝偻着背的皇帝脖颈下。
“再向前,我就杀了他!”说着,裴陌淳手中的匕首微微地一划,皇帝的脖颈处顿时流出鲜艳的血迹。
那边的慎达见状,惧怕地顿时停住了脚步。可还未等他出口劝说,就见床上看着十分虚弱的皇帝,不知何时左手中突然多了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接刺向裴陌淳的左后背,那匕首似是穿过裴陌淳的肋骨间,直接刺向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