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乔却因为这一句恍然好久,仿佛重回学生时代。
那时他们并排坐在学校的剪辑实验室,一同完成短片作业。
戚乔松开握着鼠标的手,轻声道:“很好。我……我没有意见。”
糖果在瓶中碰撞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侧眸时,谢凌云正好将倒在掌心的两颗糖送到了她唇边。
谢凌云嗓音低而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儿只有我们两个人,你怕什么?”
“我没有怕。”
“嘴硬。”
他说着,抬手。
戚乔闻见柠檬薄荷的清甜,唇瓣碰到坚硬的糖果。
好像所有的伪装,在谢凌云面前,都无处遁形。
戚乔心口发软,几秒后,低头,探出一点舌尖,将那两颗糖含入口中。
谢凌云忍着那一瞬的痒意,很快收回手,忽然想念刚才拿走的那半杯威士忌。
他偏过头,端出导演的架子,道:“已经通知下去了,第56场改在一个月之后再拍。”
口腔四壁被清甜的味道充溢,戚乔只点了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好。”
之后的一个月,拍摄过程顺利有序地进行着。
谢凌云出了名的对画面艺术性与演员演技要求高,或许也是所有学院派导演的通病,剧组又财大气粗,不缺预算,为一个镜头磨好几天都不算惊奇。
戚乔虽是一番女主角,戏份在几位主演中最重,但她好歹还能在候场或拍摄别人戏份时得以休息,全组最忙的人,非谢凌云莫属。
却并没有亲眼目睹他发什么火。
虽时长冷着一张脸,叫工作人员与主创们不敢靠近,但也没如传闻中凶神恶煞。
唯一与从前拍戏不同的点,便是他时长在给演员讲戏的时候,常常随口喊一声戚老师,让她为许亦酌或其他演员示范讲解。
戚乔起初只吐露出只言片语,慢慢地,话也多了起来。
她隐隐感觉到,谢凌云似乎在用一种潜移默化的方式,让她迈出只敬业地做好演员一项职责的樊笼。
可他的分寸感掌握得太好,哪怕是剧组其他同事,也从未觉得奇怪。
只有一次,戚乔在候场,拍摄的是许亦酌与其他演员的戏,他趁演员补妆的时间,穿过片场找到了戚乔的房车,敲下车窗,言简意赅道:“跟我过来。”
长时间盯着电子屏幕,他的眼尾有淡淡的红血丝,今日戴着一副黑色金属半框眼镜。
隔着一层薄薄的镜片,那双眼睛中让人沉迷的力量却更加清晰。
戚乔不明所以,但还是下了车。
直到谢凌云让她也在监视器前的另一把软椅中坐下,才骤然意识到什么。
抬眸时,大半的工作人员朝他们的方向投来目光。
戚乔加快的心跳却并非因为那些视线,指尖紧紧地扣着导演椅的扶手。
很快,整个片场传遍经对讲机渲染的声音。
“准备。”
聚焦的视线逐一消失,谢凌云朝戚乔看来一眼,随后专注地看向监视器,下达指令:“Action。”
几台监视器中,不同机位的画面整齐地呈现在眼前,戚乔发紧的心渐渐放松下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监视器,仿佛见到阔别多年的好友。
开拍不到三分钟,对讲机中的一声“卡”传来。
“许亦酌,你过来自己看看。”谢凌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