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拦之未及,只得重重地叹息一声,阮瑀早年就投入他的门下,蔡邕甚为喜爱,视若己出,今天居然就是因为刘泽的到来而导致阮瑀的离去,真得应了那句一山不容二虎吗?蔡邕瞪了一眼蔡琰道:“琰儿,你干得好事!”
蔡琰一吐舌头,道:“爹爹,你从小就教我们人无信不立的道理,既然愿赌那就得服输,元瑜师兄输得心服口服,自然不能不守信用吧?女儿昨天在街上还不是一样输了,要不怎么会穿这身衣服。”
蔡邕一皱眉,道:“你一个女孩子家的,在街上和别人赌什么?噢,和什么人赌的?”
蔡琰嘻嘻一笑,瞥了刘泽一眼,直把刘泽吓得毛骨耸然。
“也不认识,输了的代价就是从此不能再穿男装了,女儿愿赌服输,这一生再也不穿男装了。”说着又看了刘泽一眼,分明在道,我可是履行了赌约的。刘泽的额头上全是汗,顾雍在旁都很奇怪,按说这才三月天,不应该热成这样吧。
“荒唐!胡闹!”蔡邕很生气地道,“在大街上公然和不认识的人赌博,成何体统?要是输了把你赔给人家难道也行?”
第一百一十六章 惊世才华
蔡琰笑盈盈地道:“愿赌服输,真要是如此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没准备参加把自己赔进去的赌约。”
蔡邕气结,道:“你——太不象话了!凝儿,看着小姐,从明天起没有我的许可不准小姐踏出府门半步!”
“是,老爷。”昨天的那个小丫环也换了一身女装,倒也是清新可人。凝儿一边应着蔡邕,一边慌张地抬眼去看小姐,蔡琰却气定神闲地若无其事,看来她此刻的心情大好。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刘泽起身告辞。看天交三更,蔡府尚有不少客房,蔡邕道:“天色已晚,润德不如在客房歇息吧。”
刘泽道:“多谢老师,只是学生还有事务未曾处理完,明早再造府求教吧。”
蔡邕也不便挽留,寒喧了几句,刘泽告辞而去。
潘凤一直在外面候着,见刘泽出来,赶快把马牵了过来。刘泽拭了拭额头的汗珠,翻身上马。潘凤虽然很纳闷主公为啥热成这样,但他还是没有开口去问,紧紧跟随着刘泽返回了福源庄。
虽是三更时分,福源庄里依旧灯火通明,简雍正在清点刚刚收购来的粮食,准备凌晨运往轘辕关,原先福源庄库存的二十万斛粮早已用尽,而现在的粮价已暴涨到一千两百文一石,每日花费早已远超万贯。
刘泽下马打了个招呼,道:“宪和,怎么还在忙?”
简雍摇头道:“今天收购来的粮食刚刚入库,得赶快清点完毕,四更天就得装车运往轘辕关。”
刘泽歉意地一笑道:“宪和,辛苦你了。”
简雍道:“为主公分忧,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现在粮价暴涨,大多商家囤积奇区,很难收到大宗的粮食了。”
刘泽点点头,这种情况倒在他的预料之中,可也是无可奈何,只得道:“只能多派些的人手,可以到战乱未波及的并州和关中一带跑跑,还有就是咱们的库存粮还能支撑几天?”
“按目前耗粮的情形,最多支撑不了三天。”
刘泽脑门子上又是一道黑线,晕!
“还是加强收购力量吧,可以比市场价高出一二成来收购,务必保证不能发生断粮危机。
简雍点点头,现在要是罢手,那就是前功尽弃。“粮食的问题还不算是难题,关键是钱庄这边,若二爷还不能赶回来的话,汇通天下钱庄真有倒闭的风险。”钱庄的状况不用简雍说,刘泽也是明白的很,只是关羽——哎,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了,刘泽只能说老天保佑吧。
接下来的几日,刘泽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蔡府,作为学生,刘泽自然得向蔡邕虚心求教。只是蔡邕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啥可教的,刘泽出身卢门,卢植在经史方面的成就一点也不比蔡邕逊色,同为一代大儒,卢植早将经史方面的学问倾囊教授。至于天文术数方面,蔡邕可不敢与刘泽比肩,他们之间的差距,堪比鸿沟。剩下的书法音乐,那可是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练就的。
习惯与用钢笔写楷书的刘泽用毛笔写隶书总是很别扭,写出来的字总是被蔡琰所嘲笑。不过还好,蔡琰并没有挟私报复他,虽然与他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刘泽还是能明显地感受到蔡琰的目光中的异样,她的嘴角总挂着种矜持的笑容。
没什么可学的,并不意味着刘泽无事可做。蔡邕作为术数学界的泰斗,多年来一直从事着《九章算经》《孙子算经》《周髀算经》整理校勘工作。由于印刷术还没有发明,这些古典的经书全是手手传抄,而且在汉代以前也没有纸,全是写在竹简木简之上。既是手抄,难免会产生纰漏和讹误。
算经之类的书本身专业性很强,能看懂的人并不多,经过几百年的传抄,以讹传讹,已经是面目全非了,谬误之处比比皆是,所以修订和编撰新的算经责无旁贷地落在蔡邕的肩上。这是个长期、大量、艰苦的工作,虽然蔡邕的能力是超群的,但时代的局限性使得他编撰起来举步维艰,许多棘手的难题也经常地让他束手无策。
难得刘泽有着“过人”的数学才华,身为大师的蔡邕也是不耻下问,刘泽果然不负所望,看起来完全无解的术数难题在刘泽的手中应刃而解,而且刘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给出了答案,让蔡邕激动地是老泪纵横,庆幸自己居然能收到这样一个旷古烁今都未见的术数天才为弟子。
刘泽的谦逊,让蔡邕更是钦佩万分,一个人能站在一个时代的最高颠峰甚至远超这个时代,但他却能虚怀若谷,谦卑谨慎,这个人的胸怀能有多么的广阔呀。
多年混迹与官场和学术界,蔡邕自然认识不少学术界的名流,许多自封为大师级的人物在某个领域内取得那怕一丁点的成绩,便肆意张狂,眼高过顶,而像刘泽这般低调、谦和、淡泊、沉稳的人不是没有,有也是凤毛麟角,何况以刘泽的术数才华,就是将当世所有的术数名家加在一起也难及他的万一。
其实这倒也不是刘泽的谦虚,而是他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任何值的夸耀的地方,他的知识全部来自于二千年后,这些引以为傲的数学知识那怕随便换个人穿越过来也能解答,那些天文知识,就算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也是懂得的,至于那些诗词歌赋,全是抄袭剽窃之作,内心中早已是无地自容了。
自己虽然懂得多些,不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而己,没有无数先贤大哲的代代传承,人们恐怕到现在也搞不清一加一等于几。数学的海洋博大精深,光一个哥德巴赫猜想就愁煞了多少代人。刘泽明白,自己的这点知识水平,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远没有让自己值得骄傲的地方。
随着朱隽在颖川的惨败之后官兵只能是龟缩在颖川城死守,豫州的黄巾愈发地声势浩大,波才率一部黄巾从颖川北上,连破数城,直逼轘辕关,大有直捣洛阳之势。朝野一片恐慌,朝庭已经急令皇甫嵩星夜兼程地赶往颖川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