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说,不能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要同时准备gat二战,国家公务员考试,刷新托福分数,申请美国研究生或者法国高商,还要关注和考研或者保研。与此同时,介绍了暑期银行实习给我。
我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很迷茫,我怀疑自己到底要做什么,并且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做到最好。
中介说我的成绩可以去美国的30,问我有没有实习或者志愿者的经历,我说没有。除了成绩我什么都没有。中介说,赶紧实习,并且继续刷分。不然赶不上第一轮申请。
在银行实习也很懵,我是轮岗实习,说实话,很快我就觉得他们的工作就是机械劳动,这一认知打碎了我对工作这件事情的向往和期待。我一直活在象牙塔上,想象着未来的美好,现实的一角却告诉我,我的想象与现实生活是完全脱轨的。
原来就是日复一日的平庸和无趣。
在思想钻进牛角尖之前,身体先做出反应。我开始失眠和早醒。我每天半夜十二点躺在床上,要凌晨三点多才能迷糊着,但是四五点钟我就醒过来,非常清醒的困顿着。没有出路。我迅速的瘦了下去,整个人也没有什么精神气,只有焦虑和困惑,无处不在。
有一天爸妈工作去,我在家待着,突然什么都没有做,没有去实习,没有准备考试,没有看书,我就坐在沙发上发呆了一整天,久违的放空和奇异的满足。
大四开学后,失眠和早醒没有任何改善,而且寝室的同学睡得好香,我想到第二天要去实习或者上课或者准备考试或者准备材料,就亚历山大。我的完美主义,不允许我水过任何一件事,但是我的能力大幅度退步,我什么都做不好。我的解决办法是,那就什么都不做了。
我没办法往前走,那就躺下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
我觉得很累,太久没有正常的睡眠,我开始逃课,,整天整夜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发呆。我好像想了很多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谁给我发微信我都不回,爸妈打来电话,我也沉默应对,只有电话电流声滋滋划过。
爸妈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在十一的时候,赶来北京看我,要带我散心。
然后在十一的北京,带我去爬了香山,去了恭王府,还逛了南锣鼓巷。
我只能说,人群的拥挤让我恶心,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躲起来,强行逼迫我融入人群,我觉得可怕。
爸爸说,&ldo;你怎么看起来这么痴呆?多大点事儿,憋屈成这副模样,丢不丢人。&rdo;
我懒懒的,没有抬头。
我跟妈妈说,&ldo;我没有能力出国也没有能力考公务员或者找工作,我能不能保研,逃避一下问题?&rdo;
妈妈很坚决地说,&ldo;不行,你忘了你大一哭着给我打电话,说这不是你理想中的大学,比小学还要刻板和无趣,你说你要要重新高考。而且这三四年,你都在为出国做准备,你现在说放弃就放弃,你之前的努力算什么?我不同意,你将来一定会后悔。&rdo;
我犹犹豫豫,错过了保研的申请时机。
但后来爸妈和老师都发现状况不对,给我机会重新申请。
我想到要继续在这个学校再呆三年,整个人继续不好,但是没有其他的选择,我去食堂吃饭,吃了一口,直接吐了。
我给爸妈打电话,哭。我说,我不想保研了。但是名额已经下来,没有反悔的余地。
我去找老师问有没有办法取消,老师不能理解我的反复无常,问我,&ldo;鱿鱿鱿,你是不是性格上有什么缺陷?怎么做个决定这么困难?&rdo;旁边路过的女老师说,&ldo;鱿鱿鱿,女孩子这么纠结不是什么好事,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果断一点,你再这样下去,你的人生都会很悲哀,你就算结婚,以后也会离婚的。&rdo;
我觉得像是有一柄巨锤砸在我脑袋上,我眼冒金星,痛到说不出话来。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已经如此不堪了。
我在寝室里坐着,什么都不干,看着窗外,发呆一下午。我不怕死,我不怕纵身一跃一了百了,我怕死不掉,我怕缺胳膊少腿,更是成为负担。
专八的英语法语考试我都没去,老师推荐我去的法语演讲比赛我也翘掉了,和同学约好的国家创新创业项目我没有做,毕业论文选题到了截止时间,我没有提交。
乱套了,全都乱套了。同学们的鄙夷和探究已经溢于言表。
我在寝室里嗑瓜子,机械地重复,一颗接着一颗,磕到嘴唇都磨破了。寝室的室友受不了,搬回家里住了。
我自己待在宿舍,高兴不起来。我躺在床上,后背是凉的,盖着被子也凉。总觉得有一只小鬼已经盯上我了,不断在我耳边吹气,给我洗脑,&ldo;你快点死掉,没有人喜欢你,你一无是处,活着毫无意义。&rdo;
爸妈又一次来北京,爸爸说要被我气到心脏病。妈妈恨铁不成钢,说我明明一帆风顺,为什么要自己难为自己。一手好牌打的稀烂。
他们开始逼我上课,逼我去实习。我已经看不进书,听不懂讲课,也写不出作业了。妈妈说,&ldo;抄作业你会吗?问同学借,然后拿来抄。&rdo;没有人肯借给我。
翻译十个句子,我翻译了三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