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好衣服推开门,简娣径直穿过走廊,去书房找卢仲夏。
还没走到书房,半路上,却碰见了冯氏。
她身后跟着个提灯笼的丫鬟小心侍奉。而她则,走在前面,神色倨傲。她年纪不小了,有些富态,爱戴些金饰,有点儿像个行动的首饰架。
和卢仲夏交换身体的时间中,她没和冯氏有过正面接触。冯氏的敌意全都冲着卢仲夏轰了过去。简娣对这位夫人还不太了解。
冯氏主动喊住了她,向她行礼打了个招呼,问道,“夫人要去何处?”
“我去书房看看。”
冯氏脸上又浮现出不大满意的神情来,“县尊在处理公务,我们妇人怎可过去打扰?”
她在简家的时候就怕这个,没了卢仲夏替她挡炮火,简娣一个头两个大。
看她冥顽不灵,冯氏不耐烦,拉着脸,絮絮叨叨地又开始和她讲起,为人妻子应当如何谦顺恭敬。
“我大庆朝有女官,便代表着上面是同意女人为官,干涉政务的。”简娣也摆出不赞同的神色,煞有其事地摇摇头,“冯夫人此言差矣。要真照夫人的说法,圣上封了女官,岂不是圣上的不是了?”
被简娣搬出皇上一顶大佛,冯氏顿时没了声。
简娣不管她脸色难不难看,心情分外舒畅。
“夫人别太过拘礼,这样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活着,未免太累。”想到当年看过的港剧,简娣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做人嘛,最重要的是开心。”
冯氏不是她什么人,她不需要忌惮她。人都是欺软怕硬的。冯氏夫妇的嫌弃会不会继续延续到她身上,简娣才不管。她和卢仲夏在这儿就是地头蛇,他俩嫌弃她也好,不嫌弃她也好,都拦不住她。
人这一辈子多短,要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和人扯皮嘴炮上面,那活得多没意义。
她做出和卢仲夏一起走的决定,现在再想想,是做对了。回想前几天,累是累了点,但过得确实充实。
饱饱地睡了一觉,养足精神后,简娣她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是光明的。
她找到卢仲夏的时候,卢仲夏正伏案奋笔疾书。
“你醒了?”见她进来,卢仲夏搁下笔,冲她柔柔地笑了。
再看到卢仲夏,她真有种恍若隔世的久违感。
“刚醒。”
简娣走到他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看了一眼桌上摊开的信笺,“你在写信?”
卢仲夏也没避她,直接将信推开她,让她看,“在你睡过去后不久,京里就送来了信,我本想着等阿娣你醒来后,再拿给你看。”
桌上总共有两封信,一封是卢家寄来的,一封则是简家寄来的。看来是上回收到她和卢仲夏寄过去的信后,凑一起送了过来。
拆开简泉寄来的信,信中内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无非只是诉说家中境况,叮嘱她在外要如何如何。简娣一眼扫过。除却简泉的信外,信封中还塞了一张薄纸,字迹各不相同,简娣辨认下来,是简娣和简尧他俩一块儿写的。
这份信中写的内容明显更吸引她一点儿。她离开京城去密阳后,简露和她闹了许多天的别扭,不管简娣她如何道歉,就是不肯原谅她。过了这么久,简露的态度才好上一些。
她和简尧也都说了说各自的近况,盼望她早日回京。
简露还在京中提到了詹荣和姚鉴,西郊书院没有收詹荣入学,京中更传出些有关他的闲言碎语,詹姨母愁得不得了。而姚鉴,她就不太了解了,只听闻好像不在大理寺供职,调去了别处,但官阶却不如在大理寺时。
不提这两人,吴承泽近来也要准备科举,简家和吴家都对他报以了很大的期望。
这样看来,一切都在向她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简娣满意地放下信,却发现卢仲夏一直在看着她,就是本来神色如常的脸,好端端地又突然涨红了。
“阿娣……”他低下声,小声提醒道,“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