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产生自我意识,不愿受制于人,同时又借助玩家的眼睛看到了那么多事物,”钟杳顿了一下,继续说:“仅靠他自己,应该是无法摆脱控制的。”
“他难道不想成神?”沈裕不信:“当有一块蛋糕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不相信他还会去吃糠。”
“那就不知道了,”钟杳的表情有一丝微妙:“你觉得,山羊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沈裕嗤笑一声:“他做梦,要是神有这么好当,那么满天下都是神了。”
“你都觉得他在做梦,那系统呢?”钟杳幽幽地说。
“……”
两个人对视一眼,沈裕一挑眉:“系统不会跟山羊一起行动,他只会提供信息和一些干扰。”
“所以,你这次出去,小心山羊,”钟杳说:“即便他以凡人之躯窃取神的权柄……”
说着说着,钟杳突然没声了,脑子里的一根线突然被拨动,他猛地明白了什么,怔住了。
沈裕听到一半,钟杳突然不说话了,吓得他赶紧凑近了摸摸钟杳的脖子:“怎么了?”
“没,”钟杳慢半拍回神,握住了沈裕的手:“我是想说,他应该不能过分使用那种力量,人之身……承受神的力量,会有限制的,如果真遇到,能避则避,实在避不过去,尽量拖延时间,可能也不失为个办法。”
沈裕光点头去了,被钟杳拍了脑袋:“别光点头,我知道你会冲上去,但是这次,别冲动。”
“那你会在这里等我回来吗?”沈裕看向他。
“我不确定,”钟杳握紧了他的手,说:“现在这个时候,我不想骗你,沈裕,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我得去找另外的方法。”
“既然你说你的身体与通道的关闭和怪物死亡无关,那到底与什么有关?”沈裕凑近了一些。
“你不告诉我,我就会一直提心吊胆,”沈裕声音放轻,像是在呢喃:“告诉我吧,让我心里有个底,行吗?”
钟杳另一只手捂住胸口,想了一下,说:“我是怪物,偶然之下获得了人的身体,人和怪物之间可能会有一些,不匹配的地方……”
“沈裕,你信我,”钟杳伸手捧住沈裕的脸,认真道:“不管我去了什么地方,我一定会回来的。”
“……”沈裕静静地任由他捧着自己的脸,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所以,你还是会……”
“我会回来,”钟杳重复道,他把额头贴在沈裕的额头上:“你在这里,我就一定会回来。”
“骗子,”半晌,沈裕咬着牙挤出来两个字,钟杳就是个骗子,他根本没有什么办法来阻止自己的死亡。而作为要死亡的那一方,钟杳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他也是个废物。
“你就是只会骗人的小怪物,”沈裕抓紧了身前这个人,颤抖着出声,两个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此时此刻他真的很想什么都不管了,只想带着钟杳远走高飞。
钟杳轻轻碰了他的眉眼:“是,我是只会骗人的小怪物,你害怕吗?”
有滚烫的泪珠在温暖的黑夜中悄无声息地落下。
“是小怪物,也没关系……”
沈裕出发的时候,下巴上还有半个牙齿碰撞皮肤后留下的伤口,他大咧咧的挡都不挡一下,夜莺一边做最后的准备,一边嘀嘀咕咕。
蝎子拍了她脑袋一下:“偷偷摸摸嘀咕什么呢?”
夜莺脸一红,欲盖弥彰地咳了两声:“没什么。”
“哦,”蝎子也看到了沈裕下巴上的牙印:“你羡慕?”
夜莺一下子蹦出去三米远:“姐!你在说什么!我还是个孩子!!”
蝎子把匕首插进自己的靴子内侧,挑了挑眉:“还有六个月,别以为我不知道。”
夜莺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转过身去不看她了。
她转身的时候,正好看到钟杳从避难所里出来。整个人裹在巨大的军绿色大衣里,脑袋上带着一顶厚帽子,只露出了一张惨白惨白的小脸,夜莺顿时飞奔过去,控诉沈裕:“哥你身体都这样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惯着沈裕?”
沈裕正好走过来,一下子揪起夜莺的耳朵:“又打我小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