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先是被下了一跳,转而就更加按捺不住了。
百姓的头都同时仰望向天空,发出一声伴着惊叹的欢呼,口中开始叽里咕噜地许下来年的愿望。
有越来越多的烟火泼洒在天空上,又刷啦啦地湮灭,只余几声空吟,有都城的,有郊野的,有江南的,也有朔北的,似是整个大邑都在喷发着光芒和色彩,又被笼罩在短暂的烟火之中了。
空气里开始散发出松脂燃烧的香味,有着熨帖无比的暖意,似还有了秋收的麦香。
锣鼓开始乒乒乓乓地敲了起来,是要开始做买卖了,这一夜,还长得很。
玄綦只抬眸往天空瞟了一瞬,那绚烂的光芒顿时便溅落在他的眸上,下一刻便转过了视线,提步向高台之下走去。台下的百姓零零散散地要开始散去了,去找他们不眠夜之中的乐子。他被一圈官兵围送着走到那紫色的轿前,掀开轿帘提步而上的时候又转头看看那火堆,火堆仍在烧着,还是之前的火焰。
只是天上的烟火不知已经辗转过了多少轮回。
轿子里的白锦只能听不能看,这会子见到玄綦也没了什么好脸色,只是挪到一边给他腾出更大的地来。
“带你去看烟火。”玄綦才刚一坐下就没头没脑地吐出一句话来,转而补上:“别生气。”这才总算让人明白了他的意思。
白锦一听这话顿时就高兴了起来,心里想着这玄綦还是挺善解人意的,她这还没气上一会儿呢,竟就被这么随随便便地消了去,一边又忙问道:“去哪里看?”
“城楼上。”玄綦看着她回答,也许是方才的烟火真的落进了他的眸子里,此刻他眼中泛起的,竟是很明显的和煦。
“皇宫的城楼?”白锦又问。
玄綦点了点头,一边转过脸去,正对着轿门。
“玄綦,我们要直接回宫里去?就这样就回宫里去了?”白锦听到这回答倒是急了,她在山上躺了一个月好不容易才能给带下山来看看,本来还想着好好逛逛这都城,以一个身怀银两之人的身份领略一下大邑的浮华糜烂的气息,可现在不过酉时二刻,这人竟就说要回去,这怎么让她甘心!
“你还想去哪?”玄綦自然是懂得她的意思,开口反问。
“我就想在都城里逛逛,就这儿……就这儿停轿把我放下去就成。”白锦听他的口气有所松动,便开口道,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几乎想要在下一秒破窗而出。
“等一下。”玄綦伸手按住就要为非作歹的这人,指着她身上华美的宫装开口:“先换身衣裳,我陪你去。”
“哦哦好……”白锦慌忙不迭地点头,眼里带了几分狡黠之色,她方才说要自己下去当然只是说说的,身边没几个银两下去做什么?自然是料到了玄綦会陪着她。
她有这人陪着的烟火节,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要说: 四张倒计时。
☆、十 酉时·花开
也不过一会儿,玄綦和白锦已然换了身便服混迹在繁华的街道上。
玄綦仍是一身玄青色的单薄衣裳,墨玉束发,再无矫饰。
白锦便是翠绿的曲裾,墨绿的下裙,也拔掉了步摇凤钗之物,用绸缎把头发拢在一起,虽然比玄綦穿得多,也好在没有山顶上那般臃肿了。
虽然周遭的灯火是亮得通明,可两人都是做贼一般微低着头,面上悬着阴影。
玄綦原先是想让白锦用扇子或是面纱挡挡脸,可白锦想着还要吃东西怕麻烦,便拒绝了他,甚至还顶了句嘴说“我看你才要用面纱挡着”,便只得作罢。只是白锦说了一句之后便更加不放心玄綦这幅模样了,问他可有什么办法变变他眼睛的颜色,玄綦思考了一番,只在下一瞬眼睛便成了和常人无异的墨色,看起来倒也没变丑,这才让白锦放过了他。
“玄綦,你这是第一次到街上来吧。”白锦轻声开口问,又怕玄綦听不见,便凑得更近些。
“嗯。”玄綦此刻的神情不算太好看,却又不是生气,而是满带着陌生与不自在,一边小心翼翼地东张西望着,闻言只是抿唇应了声。
“那好,既然你是初来乍到,我便尽尽地主之谊,今夜带你来领略领略这京都的纸醉金迷。”白锦“嘿嘿”地一笑,一边在玄綦面前摊开她雪白的手掌,道:“银子先放我这儿,这城里人荷包里油水多,手脚不干净的自然也多。”
玄綦收回放在灯笼上的目光,转而落在她纤细的小手上,也不过沉凝一二便取下荷包放在上面,一边垂眸开口:“有劳了。”口气中甚至是带了几分笑意,好像那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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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温雅如玉的公子。
白锦迅速抓过荷包在手上颠了颠,早已是笑眯了眼,动作难免流露出了些市井之地的流气,一边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道:“好说好说……”心下念着玄綦还是个心细之人,那荷包里装的大多是铜板和碎银,也能省去不少事儿来。
既然是最后的烟火节了,放纵一回岂不快哉。
又想到玄綦方才盯着那红灯笼看,白锦便一把拉过他的袖子走到那小摊贩的面前去,头一次连价钱都不问便取下一对小灯笼来,爽快地付了几个铜板给那小贩。
而玄綦只乖顺无比地任由她拉着站在身后,一面露出眼睛来瞥着她手上的灯笼,倒像极了小孩子,若是不比白锦高出大半个头来的话。
白锦转过身来伸手递给玄綦一个红灯笼,便见着他伸手郑重地接过,提到眼下仔细地看着,那灯笼的光照在他的面上,便在那莹白的面上扫上了些许酡红之色,衬着那精致的五官,如同三月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