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了,宫里那位的身体越发不好了。
这一日,太子从东宫里来长清宫探望皇帝,一进来就先行了礼。
皇帝边咳嗽边无力的抬抬手,握笔的手咳的忍不住颤抖。
那副瘦到皮包骨的身躯,披着厚重的披风坐在龙案面前边咳嗽边处理公务的样子,让太子惊觉父皇这身子骨瘦的惊人。
平日里穿着里一层外一层的龙袍,除了憔悴的很,倒是没看出来瘦的脱相了。
“父皇,今日的药可喝了吗?”太子是个孝子,一进来就问起这重要的事。
皇帝面颊凹陷,没什么神采,却也恼怒道:“吃了也不好,便不想吃了。”
“这不是徐太医新为您开的药方吗?”太子眉心一皱,怎么会一点效果都没有呢。
“咳咳。。。呃咳咳!”皇帝忽然猛烈的咳了起来,似是要将肺都咳出来不可,整个脸急喘着被逼的通红。
太子忙上前去为他顺背。
“您慢些咳,您慢些。”
“歇着吧,别操劳了。”
太子将他扶至一旁的龙榻上坐着,又将他身上的披风解下,让他躺进锦被里。
总感觉这披风太重了,夸张到能将父皇的身子压倒。
可皇帝执拗,推拒着太子的手,非要自己半卧着就行。
“你。。。你去将那些奏折批了,压着,好些天了。”
皇帝想要看着太子处理这些奏折,这些太子迟早是要接触的,不看着他做,自己不放心。
太子不放心的将锦被为自己的父亲拉高了些,喉间梗塞的很:“好,孩儿这就去处理,父皇可要保重身体才好。”
坐在父亲坐过的龙椅上,太子气定神闲的拿起狼豪,沾着墨在堆得山高的奏章中落下一笔一划。
皇帝透着烛光去看他,紧紧抓着锦被的手瘦的都能看见骨头了。看着自己这一双原本皙白的手,如今这点肉都快要撑不住了似的包着骨头,皮肤间都长出一点点粗斑。
自己果真是老了啊。
如今这副身体也是越来越不好了,想起先帝在世时的时时幕幕。
先帝子嗣不多,自己没什么才能,充其量就是个捡漏的,这一辈子也算是个糊涂的。最贤明的事情就是自己生了个好儿子,可能也因为膝下子孙不多的原因,先帝很看重这个皇孙,看的比亲儿子的命都重要。
皇帝靠在床头回想起自己这一生,先帝曾说:“这基业交到你手上,不盼着你做下什么丰功伟绩,便是能够守成,朕也能瞑目了。”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口头上应着,可心里还是不服气的。
所以后来,才会更加看萧骁御不爽,做下能令祖宗蒙羞的事情。到了底下,他会被自己的父亲责骂吧,会的吧。
他是个没本事却要面子的,是个有野心却不聪明的,他一直都知道。可他命好,生了个好儿子。
能靠着皇孙上位的皇帝,恐怕也就他这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