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树站在跨江大桥上,发丝被吹得很乱。她望着轮渡,对电话那头的宋州君说:“你都升职了,那不得请我吃个饭啊。”
宋州君本来就有这方面的打算,他说:“行,工作收尾我就请。还有,伊树,真谢谢你了,不是你,这新闻不会这么快报。”
说是谢谢她,实际伊树只提供了方向。于情于理,她都是利用宋州君的工作性质,才拿到宋红兵的把柄。
她很明白宋州君的心意,但仍然动了私心。伊树不想再辜负谁,所以早点找宋记者摊牌,对他的伤害能小点。
恰好八点整,江面的轮渡亮起了灯,花团锦簇似的。某个瞬间,跳转的记忆浮现在脑海。
伊树这些年忙于工作,下了班盯到审片结束,经常陪宋红兵应酬拉赞助,时不时还要恶补气象知识与专家开会。
她就像常年无人修缮的发电机,只要有电就必须运作,经年累月,很少拥有个人时间。傍晚八点的晚风她很久没吹过了。
以为能睡个久违的懒觉,结果电话大清早响不停。伊树赖床的习惯老早就戒掉,她条件反射地起床捞过手机。
耳边是刘会巧的声音:“怎么回事儿,昨天天气预报不是你播的?”
伊树缓了缓;“妈,我辞职了。我们台里———”
她没解释完,刘会巧接着打断,显然对她为什么辞职并不关心:“既然辞职了那说明你今天没什么事儿,这样,你替我去给轻水开家长会,也好叫大家都认识你。”
“我不是她亲姐姐,也不是顾叔的亲生女儿,让他们那圈子的人认识我有什么意义呢?”伊树说,“我今天约了人。”
刘会巧语气不大满意:“约了人就推掉。要妈妈说多少遍你才懂,谁让你个死丫头五年前逃婚的?你以为没人提是大家忘记了?妈妈嫁给顾严开,你的名声才好听了一丢丢,我都是为了谁?”
我都是为了你,妈妈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这句话怎么从小到大都叫人窒息。
伊树烦躁地揉了把头发,她强迫自己忍耐,妥协着说:“家长会是几点?”
有钱人的家长会是社交场所,普通人的家长会是□□大会。刘会巧在电话里把话反复念,叮嘱伊树穿贵点儿。
伊树没听进去,米色连衣裙外套了件驼色大衣,束好腰就匆匆挽了个盘发。
可能她身材高挑,气质出众,到学校都无需介绍,保安直接带路到班门口。
她还没进门,就闻到一股烟味,里头传来阵阵哄笑声。
顾轻水盛气凌人的架势尤其突出,她的美恰如玫瑰,叫人挪不了眼。
她穿天蓝色大衣,收紧的腰线再厚也能看出身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