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下来,雷远从她微凉的手心中,忽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鉴定完雷远的双手,日本女人向身旁的一名士兵示意了一下。
日本士兵上前,开始拆雷远脸上的纱布。
脸上的纱布被一层一层剥开,出现在日本女人面前的是一张年青俊朗的脸庞。
日本女人看到了一双冷峻而深邃的眼睛。
女人严肃的表情忽然间有所放松,但很快开始盯着雷远的头细看。雷远心中明白,那是她在寻找雷远脸部的伤口。
她什么也没找到。
女人并不甘心,抬起左手在雷远的脸上轻轻地摩挲着,接着把手从雷远耳根掠过,在雷远的后脑及发际抚摸了一遍,手再次回到雷远的面部,在雷远的下巴处停留,似乎在感受雷远的胡茬与她掌心的摩擦……
雷远心里非常别扭,把头向一边转了过去。
女人又伸出右手,把雷远的脸强扭了回来。
这次雷远毫不犹豫的把她的手甩掉。
却不见女人生气,她把眼光落在了雷远的胸口。
雷远的胸口也缠裹着纱布。
女人并没有向身旁的日本士兵做出任何示意,而是慢慢的伸出左手,将雷远胸口的纱布接头一下子拉开……
映入女人眼帘的,是雷远健硕的胸膛。
右胸上,那枪伤远未痊愈,伤口上呈现出一丝褐色。
女人将整个手心贴在雷远的胸口上,像是在感知雷远的心跳,接着,掌心微合,再抬起,只留下五根手指贴在雷远的胸口上,再见她收起其它四根手指,唯独留下食指,食指在雷远的胸膛缓慢的移动,待移至雷远的伤口处,她微微一笑,将食指沿着雷远的伤口用力按了下去……
雷远眉头微微一皱。
女人看雷远并不屈服,竟然连哼一声都没发出,她的脸上绽放出更灿烂的笑容。
她的食指再次用力!
雷远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渗出。
女人用右手的两根手指托起雷远的下巴,把头靠近在雷远的面前,眼睛含笑,盯着他足足看了十秒钟,语气带着兴奋:“其它的不用查了,就是他了!”
……
包括雷远在内,整个医院一共搜出四名嫌疑人。
四人手上都有老茧,只有雷远和他同一病房的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胸口上有伤。
四人被带到金陵女子文理学院的操场,反绑在旗杆上。
一字排开。
建业基督教会医院的职员们被禁止下班,一个不漏地在操场上站立。
冬天的太阳下山得早,刚刚还在西北方向的清凉山上空游荡,眨眼的功夫,就潜入了地平线下,再也不见踪迹。
南京的夜,再次粉墨登场。
两天下来,马路和屋顶上的积雪基本没怎么消融。太阳离去,城市交由黑暗和寒冷接管,而风则是它们忠实的粉丝,乐此不疲地摇旗呐喊着。
操场的东侧,即是那栋美式教学楼,红墙砖上的两盏大功率白炽灯已被命令打开,灯光把雷远四人的脸映衬得更加惨白。
人群中的林雪宜站在第一排,她忧郁的眼睛里含着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