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我这个道理,想,不如不想。有些事,你欣赏就好,别把自己的手伸得太长。”秦臻这样说的时候,带着笑意一直看着宋随意。
宋随意被对方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轻咳声嗓子介绍道:“花的颜色,不是说你看着什么颜色就是什么颜色。在园艺世界里,如何摆放花,让花在光射下回归它另一种颜色,是园艺师的基本功之一。我做的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天赋吧。我看很多园艺师摆出来的花就是死板死板的,远没有杜太太摆出来的作品的境界。况且,杜太太很会看人,很会针对人的心思来摆作品。”
对于秦臻这话,杜玉清似乎有点头的意味。这丫头在这方面的天赋,只看上次陈思颖的气急败坏,足以看出来了。
“你怎么想我这个人的?”秦臻用讨教的口吻问起宋随意大师,“没关系,怎么评价都没有关系。”
听对方如此真诚,宋随意也就实话实说了:“秦先生给我的感觉,很矛盾。”
“矛盾?”
“我猜,秦先生是建筑设计师工程师。”
秦臻讶异,转头看向杜玉清:你有告诉她我的真实身份吗?
杜玉清摇摇头。
宋随意道:“对不起,有可能我猜错。”
“不,你没有猜错,可是——”秦臻笑了起来,“你怎么能知道呢?没人和你说的情况下,你怎么看出来的?”
“先说说我为什么送秦先生这花吧。”宋随意道,“因为我上次来,看秦先生你拿着一本书,你拿着书,看书的时候,又不怎么看。说明,你心里矛盾,你专注于某件事,琢磨了好久,但是,越琢磨越深,深到把自己套了进去。这是你的心灵里的想法。我要做的事,就是把你被自己催眠套进的心灵拉出来,睡莲,顾名思义,睡着的莲花幻想,是佛花之一。你需要的是一面镜子,睡莲刚好像佛祖一样,将成为秦先生的一面镜子,让秦先生明白,万事万物,皆为幻象,不必深究。”
一席话,将室内两个男人同时一震。两个男人同样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掠起了一道刺目的芒光,专注地落在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种花女身上。
只是一个种花女,这本事也太!
秦臻欣叹:“听汝一席话,胜读百年书。”
宋随意连道:“秦先生过夸了。”
“不,你是个奇人,杜太太。”秦臻用很深的眼神说道。
宋随意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她极少被人夸,实际上,她在学校里摆出来的作品,经常毁誉参半。有人很喜欢,有人很讨厌。有一次,她和其他学生一样,摆了副作品送给学校里的某位老教授庆生。
老教授看起来很喜欢,但是,班主任给她挂了一副黑脸。
“杜太太还在学校里学习吗?”秦臻问。
宋随意,经过那次被诬陷的事后是想明白了,为什么人家辅导员什么的都不喜欢她。她摇摇头:“没有,出来和朋友一起单干。”
“你不适合在单位里工作。”秦臻一眼敲定。
宋随意不语,心里却知道这个男人说的话没有错。看起来,这个男人阅历很深,年纪轻轻阅历却很深,像她的杜大哥。
“我帮秦先生把花弄一下吧。”宋随意走过去,捧起那碗睡莲走去洗手台。
杜玉清走到了秦臻旁边,说:“吴教授来看过了吗?”
“有,他天天来看我。刚才还才走。”秦臻点头,“吴教授很负责任,我挺信任他的。当然,如果杜医生能来看我,我会更高兴。”
杜玉清淡淡的口吻说:“有需要的话,吴教授会联系我。”
秦臻道:“我明白。杜医生医治我有顾虑。如果医的不好,以杜家与秦家的友情而言,平心而论,我个人也认为,不适合由杜医生来帮我做这个手术。”
“手术的事你先不要想。如果控制的好,不用手术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要是在以前,我肯定觉得你是在安慰我。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秦臻微笑的眼神,似乎望在角落里的那个背影上,“我现在仿佛抓到了一丝希望。”
杜玉清对于他的话不予置评。
秦臻低下了声音:“局长的话,我不知道杜医生听说了没有?”
杜玉清的眼里闪过一抹凌厉。
“看来是听说了。”秦臻抓到了他的表情,道,“天眼系统出现漏洞,迟迟抓不到那个车祸肇事者。杜太太这是有敌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