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主动出去,以身为饵。钓一钓这洛阳城的夜色下的无数双关注他的眼晴。
果然不出所料,最后上场参与冬落博杀的人只有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箭帮,而其他人却不见踪迹。&1t;i>&1t;i>
若说其它人是看不上冬落的头颅,那就有点小看这洛阳城二十余族的魄力以及手笔了。
其实在今晚之前,洛阳城内大半个地下组织都在盯着冬落二人,只是盯着盯着就被人悄悄的挖了眼晴。
只剩下一个仍旧被蒙在鼓里的神箭帮在雨夜下悄然而行。
冷眼旁观了这场厮杀的周天子轻轻一振,坎儿井四周的水气瞬间蒸,连一丝雾气都没有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冬落的脸上,衣服上再也看不到半点水迹的存在。
周天子喝了一口酒道:“你说一说洛阳城里有神箭帮这样的存在是好还是坏?”
冬落连想都没有去想周天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直接脱口而出道:“存在即合理。即然有神箭帮的存在,无论是好还是坏,那肯定是有它的道理的。我们估且把官府比做是光明,那在光明的眼皮子底下做坏事的人,我们就认为他是黑暗好了。可是,光明他就一定是对,是好吗?黑暗他就一定是错,是坏吗?”&1t;i>&1t;i>
冬落偏头看着坐在一旁独自喝酒的中年人道:“我看不见得吧!以周天子你的阅历,你的见识,应该也见过不少身在光明的人,坏事做尽。也见过不少身处黑暗的人,大善心。所以,有没有神箭帮这样的存在一点也不重要,就更别说什么是好是坏了。”
周天子疑惑的问道:“有没有神箭帮这样的存在一点也不重要,那么什么才是重要的?”
冬落轻轻一笑道:“重要的是,身在黑暗,当心向光明。身在光明,当照亮黑暗。”
周天子仔细的品味了一下这几句话后点了点头,“身在黑暗,当心向光明。身在光明,当照亮黑暗。陈霸先可教不出这样的一个儿子来啊!”
冬落笑了笑,神色似有些缅怀道:“我是陈霸先的儿子,我能走到今天,当然是他教得好。当然我也有一个好先生,虽然他只是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渭城教书匠,但他却教会了我很多很多书上的道理。比如刚刚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按照先生的话来说应该就是除恶务尽吧!”&1t;i>&1t;i>
“除恶务尽,回到头来,不就是世间万事万物都要有点残缺,有点遗憾,才会有所成吗?你的路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你心中的恶也快要被除尽了。你体内的因结的果,快要成熟了。”周天子一口将壶中的酒饮尽,一挥手便往远处黑暗中的街道扔去。
远处传来了一道陶罐破碎的声响。
周天子起身看着井口的那条铁链道:“链出一寸,命短三分,这句话并非是谣言。你现在还拿不起这铁链,这铁链太重了,你的命太轻了。”
冬落静静的看着周天子,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周天子回头看着冬落道:“接下来跟好我的步伐,我带你去为你的生命加重。让你这颗死棋活起来,至于将来你能否爬出棋盘。就看你自己的了。因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太多太多条线了。有熟悉的,有不熟悉的,至于将来的你是选择一根一根的把它们斩断,还是拎着线头把所有的一提而起。这我都不会去管。”&1t;i>&1t;i>
周天子往前踏出了一步,“人间路窄酒壶宽,我与陈霸先的交情就在你刚刚喝的那一壶酒里尽了。接下来的路,你能走多远,就看你的造化了。我不会再出一次手。”
冬落认真的听着,有些话那怕是听不明白,也认真的记了下来。
他相信眼前这个中年人不会害他。
这是直觉。
但他相信。
他一步一步的跟在周天子的身后,走出了坎儿井,走出了十字街,走出了坎区,走进了洛阳城雨夜下的千家万户。
有的地方灯火通明,有的地方光弱如豆,有的地方一片黑暗。
一步跨过了干燥的坎儿井,一步跨过了细雨中的十字街。
天上下起了雪。
很小,很弱。
一个少年郎仿佛喝了很多酒一样迷迷糊糊的穿行在洛阳城,却没有人能看到他。
也许是嫌雪下的小,下的弱了。少年郎嘴里时不时的说着,再大些,再大些。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