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寻欢这才想起他的结义大哥来,他见到表妹开心过了头,忽听闻龙啸云身体不舒服,立刻内疚起来,让管家带他去龙啸云的院子。
林蒙和李寻欢本来很亲近,所以并不介意他先去处理其他的事,而对于李寻欢的结义大哥,林蒙是很感谢他救了李寻欢,但对他却有种发自本能的不喜欢。
只不喜归不喜,林蒙还是吩咐管家将龙啸云奉为座上宾。
晚间,梅花草堂的学徒骑鹤飞鸽传书来,说梅二先生跑去喝酒,喝多了把自己摔沟里摔断了腿。
林蒙:“…………”
林蒙不得已回了梅花草堂,在梅花草堂呆了十来天,等她再回到李园时,李园的氛围就变了。林蒙在李园住了十几年,她对李园的一花一草都了如指掌,有什么波澜她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更不用提管家们一见到她,就神情闪烁,小心翼翼。
林蒙目光如炬,一一扫过去:“大管家,你来说。”
大管家战战兢兢地出列:“是。”
林蒙听完了前因后果,本来还觉得莫名其妙,可冷不丁她想到了什么,顿时如同被打通任督二脉一样,站在李寻欢的角度,捋清楚了整件事他的所思所想。可正因为清楚了,明白了,林蒙内心才涌出了一股熊熊怒火。
醉仙楼
李寻欢来醉仙楼已有一天一夜了,他醉得不省人事,陪在侧的姑娘们有压不住的失落,虽说李寻欢出手极为大方,可保定城的姑娘,哪个不想和小李探花发生点什么呢。
忽然楼下传来喧闹声,鸨母本来还在叫嚷,可见到来人送上的银票,就顿时变了嘴脸,堆起了满脸笑。李家的家丁们照着鸨母的指示上来,对着他们醉得不轻的少爷道:“少爷,得罪了!”
李寻欢根本不配合,家丁无法,只得道:“是小姐让小的们带少爷回去的。”
“诗音?我不回去!”
李寻欢满怀矛盾,心里的痛苦几乎都要溢出来,他既想见表妹,又不想见到表妹。李寻欢挥开家丁,自顾自继续喝酒,他嫌弃杯子不够大,直接拿起酒壶往嘴里灌,酒滴到衣服上也不管。
小李探花从来都是优雅的,整洁的,哪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跟着上来的林蒙更来气,直接点了李寻欢的穴,让家丁把他五花大绑,直接捆走。等回到了李园,林蒙解了李寻欢的穴道,又叫人端来冷水,毫不留情地泼到他脸上,冷声道:“我知道以你的酒量,还不至于醉到不清醒的地步。当然了,你要是还‘醉着’,那我不介意带你去荷塘里继续醒酒。”
李寻欢闭着眼睛。
林蒙怒极反笑:“李、寻、欢。”
李寻欢还是不说话,他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生怕被惊扰到的蝴蝶翅膀。尽管头上还滴着水,可他仍看起来十分好看,好看到他似乎做什么,都有人会无条件地原谅他。
林蒙显得十分冷静,她像是在说旁人事一般,讲述起来:“事情的经过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见你的救命恩人,为了只见过一面的我,得了相思病快要死了,可你又不能求我嫁给他,所以决定牺牲自己,是也不是?”
李寻欢终于睁开了眼睛,他震惊地看向林蒙。
林蒙被他这一幅茫然无措的模样激怒了:“滑稽!这他妈的太滑稽了!”
李寻欢愣在当场。
“你以为我是谁,我是李寻欢的林诗音吗?我是签了卖身契给你吗?还是我只是个没有自己思想的木偶?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我有自己的追求!可为什么你就能以为你代替我做选择,凭什么认为我会按照你所想的,去喜欢你的结义兄弟。
“哈!他龙啸云更好笑。不说他那一见钟情是不是见色起意,若他喜欢我,那就堂堂正正地来和我说,来征求我的意见,而不是去问你能不能把我许配给他!你是我的父母吗?你是我的所有人吗?
“还有李寻欢,你是傻子吗?他是救了你的命,对你有救命之恩,可他让你做什么,你就非得去做什么吗。难道在你心中,和你相依为命的我,比你偿还恩情还重要吗?比你自己活得快活还重要吗?”
林蒙说不上对李寻欢有没有男女之情,可他们被定了娃娃亲,也是不争的事实。不仅在李寻欢眼中,就是在李园的下人眼中,他们俩以后是要成亲的。林蒙可能也很难想象,她会离开李园,去别的地方,和别的什么人一起生活。
再退一步说,就算没有男女之情,可林蒙更看重的亲情,绝对是有的,而且还很深厚。他们俩这么多年来,接连送走那么多至亲,那时候多难多痛苦,他们俩相互扶持着,才走到了现在!
林蒙既恼恨李寻欢擅自做主,蔑视她的人格,又痛恨他不为他自己着想。
林蒙想到这儿,又一股脑地迁怒上了龙啸云。还为伊消得人憔悴,屁!当时龙啸云只不过远远看了她一眼而已,难道这一眼,还能让他寻死觅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