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两日用一碗血还要连续两个月实在太多了,就算身体再强壮的人恐怕也经受不住这么频繁放血的。
听到晏怀瑾的话,紫檀皱眉,“晏大夫,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晏怀瑾拢了拢衣袖,摇摇头。
紫檀郁结,她心里十分难受,明明看到希望,可现在却是这么个结果。
坐在轮椅中的元诺扬起脑袋,他瞅了瞅晏怀瑾,“大夫,你刚才说若要医治好我,就得用至亲之人的血来做药引,此话可是当真?”
元诺突然插嘴,让晏怀瑾一愣,低头看向他,元诺依在椅子里,小脸认真严肃,晏怀瑾点头说:“回小殿下,的确如此。”
元诺继续问:“那你的意思是当真有法子救治好我了?”他说着歪头看他,小脸上满是怀疑,“那么多太医尚且无能为力,而你,你是什么人?竟然能说下如此狂妄之言,你说的到底是真是假?该不会是来招摇撞骗的吧?”
闻言,紫檀走过去拉了一下元诺的衣服,蹙眉低声道:“元诺不许无礼。”对方可是晏同舒的亲传弟子,她可不愿看到元诺得罪了他。
晏怀瑾看着元诺严肃认真的小脸,他心里微有些诧异,笑了笑,“小殿下请放心,草民从不打诳语。”
话落,元诺板着脸冷哼一声,“不打诳语?你刚才说什么血碣草什么至亲之人的血做药引,我年纪虽然不大,可却也从没听说过什么病需得用人血做药引的,就算有却为何又偏偏是至亲之人的血?”
“再者,就算你说的确有其事,可你明知道父王只有我这一个儿子,而我却并没有其他兄弟姐妹,那么这至亲之人就只得我父王一个,”元诺越说眼神就越冷,“每两日用一碗血连续用两个月,那岂非得要了我父王的命?你明知情况如此,却还要将此时当着我的面说出来,到底是何居心?!”
元诺瞪着他,小脸上充满怒意,气势汹汹质问晏怀瑾。他一番话说下来,紫檀心里一咯噔,这般仔细一琢磨,眼前这位晏怀瑾说的确实有些不妥。
元诺年纪虽不大,但也八岁了,也知事了,晏怀瑾作为一名大夫却将这样的事当着他的面说出来且不说合不合适,最起码是欠考虑的。
晏怀瑾被元诺的一席话怼的一愣一愣,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八岁孩子思虑的竟然如此周密……
“这确实是草民考虑不周,还请小殿下息怒……”晏怀瑾抱拳作揖,心中惴惴。
元诺却并未消气,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怒气冲冲说:“哼,我看你岂止思虑不周,而且还是个骗子,你其实根本就治不好我的腿,于是故意编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施的法子来糊弄我姐姐……母亲,好赖在宫里骗吃骗喝,是也不是?”
听到他这样说,晏怀瑾倒是放下心来,原来这小皇孙是觉得他是骗子而不是另有目的,“草民绝没有欺骗小殿下。”
紫檀虽猜不到晏怀瑾的心思,但元诺骂他是骗子也太得罪人了,她不愿看到元诺言语上太过激烈,将晏怀瑾彻底得罪了,万一他就算想到其他办法也还是撒手不管了可怎么好?
“元诺。”紫檀制止住他,元诺却没理会紫檀,而是怒气未消,“小德子,你快去将这个胡说八道的骗子给我赶出宫去!”
被点名的小德子呆了一呆,完全不能理解元诺的行为,紫檀也不能理解为什么元诺会气成这样,就算晏怀瑾言语不够妥当,他也不应该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快将他赶走!我不想看见他!”元诺见小德子一动不动,突然发脾气大声嚷嚷起来。
小德子被吓到了,小夏子见元诺情绪失控,赶忙走到晏怀瑾身边将他拉出了屋子。
晏怀瑾被小夏子拉到走廊中,他一头雾水,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小夏子笑笑说:“大夫你别担心,小殿下可能是因为刚才大喜大悲对您生气了,所以这才乱发脾气。”
晏怀瑾疑惑,“公公何出此言?”
小夏子看了屋里一眼,将自己的猜测低声说了出来:“大夫您刚才说有办法治好小殿下,那小殿下必定十分高兴啊,可你接着又说什么要用至亲之人的血做药引……还要用这么多血,这不就等于是拿太子殿下的命来换小殿下的腿吗?这可能吗?你给了小殿下希望,却又让希望破灭了,小殿下可不就得跟您乱发脾气?”
晏怀瑾听完小夏子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心想原来是这样,害的他白担心一场。
屋里,紫檀用手顺着元诺的后背,“元诺,你别生气了,那大夫言语虽不妥当,但应该也并没有什么恶意。”
元诺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这番模样让紫檀揪心的厉害,她心里猜测的跟小夏子差不多,以为元诺是因为希望破灭所以才会这么激烈地发脾气赶人。
“元诺你别生气,不过是个大夫,不值得你生这么大的气。”紫檀安慰道。
元诺低着头,微垂下眼睫,他的睫毛和陆云峥一样长而密,唇瓣抿的紧紧的,他的手搭在扶手上,食指无意识抠了抠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