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黑衣,精瘦干练长相普通的男子,立在大殿阶下。
陈霄带着碧叶,走到了寺中的一株古树下,停住了脚步。
那黑衣男子跟了过来,行礼道:“大小姐,我奉周先生的令,送信到濠州,特来回话。”
“你叫什么?”陈霄打量着那黑衣男子,周先生一介文人,身边的人,怎么看着像是会武的?
“卑职周行,见过大小姐!”那黑衣男子微微躬身道。
陈霄点点头,问道:“是你送的信?”
周行点头。
“濠州?”陈霄重复着,抬手扶着树身,又回头看向周行,面色沉静:“你到了濠州,有没有听说什么消息?”
周行微微抬头,垂着眼睛回道:“到濠州的时候,听说不久前北郡节度使萧景在濠州遇到了山匪,遭遇了劫杀。”
“咔嚓”一声,一支新生的嫩枝被陈霄折断在手上,上面的几片碧绿的叶子,微微颤抖着。
陈霄摘下一片树叶,举起来,对着日光,细细的看着上面的纹路,问道:“那萧景是生是死?”
周行转向陈霄,沉声道:“萧景安然无恙,已经离开了濠州,进河南道,到了徐州境内。”
“哦?”陈霄脸色微沉,这萧景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有能留下他,还真是不容小觑:“那萧景就这样走了?”
周行摇头,“萧景命人传信给庐州刺史梁信,问责梁信!”
陈霄眉头微挑,看向周行:“这样私密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行回道:“淮南道一带,沿途都是萧景叫人张贴散布的问责文书。”
陈霄诧异不已,原以为萧景会暗地里拿这事敲梁家一笔,谁知他居然广而告之,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转身看向西北方向,算算时间,萧景应该回了汴州,那就是如蛟龙入海,那他敲诈她的这笔帐,只能另想办法了。
“梁之于可有回信给你?”陈霄收回心思,问起了梁之于。
周行摇摇头,说道:“卑职没有见到梁之于,我赶到濠州的时候,他已经回了庐州。”
“我快马赶到了庐州,假借他人名义上梁家求见梁之于,却没能得见。”
“我在梁家门外,守了七八天后,堵到了梁之于的贴身小厮鸿雁,他见了小人,我说了受小姐所托,他神情似乎很是惊恐。”
“我说了来意,将信件转交给他,他仿佛在惧怕什么,瞪着信件,好半晌才收下…。”
“递了信,我又等了五六天,也没见人出来,只能赶回来了。”
一口气说完,周行见陈霄久久没有反应,就大着胆子抬头看了陈霄一眼。
古树硕大的树冠如伞一般,遮天蔽日,枝桠随风而动,将金灿灿的日光,切割成一块块的金箔一般,透过树叶的间隙,印在陈宵的脸上身上。
她身姿纤细,气质孱弱,脸上的肌肤欺霜赛雪,比身上的孝服还要白上三分,五官清秀,只眉心一颗红痣,平添了几分姿色,一双眼睛灿若星辰。
见陈霄只是静静的垂着眼睛,把玩着手上的新绿树枝,一语不发,也看不出喜怒。
“你跟在我身边,实在是屈才了,我送你一个前程,且能解你困境…。”周行耳边回想着周先生说过的话,头立即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