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本书香缭绕的书房,被浓浓的DolceVita的香水味包围,忽远忽近,散发着初恋的迷香。
叶知秋饶有兴致得扫视了一圈顶天立地的书房,把视线定格在墙壁上的孔夫子像,并不看我,却状似无意得开口,“你喷香水了?”
我闻言,使劲得撩起袖子闻了闻,难道是喷多了?兴许是喷多了,刚才我心急火燎得狂奔到我妈的梳妆台前,把香水当洒水车似的,丧心病狂得上上下下喷了一遍。
我意识到我已经由臭烘烘的臭水沟,摇身一变,成了臭水沟里谁弃之不用的香水瓶,散发着香中有臭,臭中有香的独特味道。察觉到这一点,我心虚得稍稍退了一步,“那个……是不是太香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好闻?”
叶知秋终于将视线投向我,却有些严肃有些忧虑,“桃花,你出水痘怎么可以喷香水?”
我愕然了一阵,吭了半天没吭出一个字,最后慷慨激昂道,“我家香水快过期了,我……我帮我妈处理掉一点。”而后我就义一般甩了甩头发,“没事,死不了的。”
叶知秋皱眉走到我跟前说,有些无奈得喃喃了一声,“你呀……”那两个字仿佛有千言万语盘踞其中,却最终只化为轻轻的两个字。空气中逼人的香味似乎侵蚀进了我的大脑,我恍惚了一下。
他沉思了几秒,而后对我说,“香水对皮肤还是会有刺激……桃花,去换身衣服,再用温水洗一洗身上香水喷得较多的部位,比如脖子,手臂,注意不要让水碰到长水痘的地方。”
我怏怏得垂首踢着书桌桌角,嘴微微嗫嚅着,“叶知秋……其实香喷喷也挺好的,我……我好几天没洗澡了。”我用手悄悄遮住自己脸上那颗水痘,它又开始隐隐作痒,我无意识得伸出爪子,又有了抓搔的欲望。
叶知秋及时喝止了我,“桃花,把手拿下来。”他这么一喊,我的爪子冻结在空中,而后我讪讪得放下,一脸委屈得望着他。我们就这样对视着,他噙笑看着我,眼波里有些温柔的波光,像是山潭里柔柔的春水,他低声说,“抓破了,那你就只有才没有貌了。”他眨眨眼,“你当初就是这么对我说的。忘了吗?”
我嗤笑出来,半晌后又假装呜咽了一声,“叶知秋,你太抬举我了,我没有才,我就是数学上的低能儿。”然后我伤心得蒙住脸,“现在我这个低能儿连貌都没了……”
书房有流动的悲伤悠悠流淌,扑腾声中,有人溺水,急需要援助。
静谧几秒后,叶知秋低沉迷人的嗓音跃入我的耳中,他说,“桃花,你的貌还在,而且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他缓缓踱步到书桌上,拿起我文件夹里的数学卷子,准备翻阅。
见此我倒抽一口凉气,虽然我脑子烧糊涂了,但我再糊涂,也不会忘记叶知秋手上的那叠满分150分的卷子,最高分是74分,最低分是41,而那74分还是因为庄子然给我抄了最后20分的大题。当时分数一出来,秦老师的晚娘脸柔和了许多,她摸着我的头说,“桃花,好好加油,离及格只差16分了。”
我记得当时师太前脚走,后脚我就趴在庄子然的虎背上哭了很久,庄子然静静得当我的靠背,只是很久以后有了些不耐烦,“桃花,别哭了,我背上都湿乎乎的了。”
我没有告诉她,她的背上除了我的眼泪,还粘着我的鼻涕。
“啊,不许看。”我嘶吼阻止,撒丫子狂奔上前,身手敏捷得欲夺下我那些惨不忍睹的卷子,但说时迟那时快,叶知秋在我几乎得手的那一刹那,将那叠卷子高度头顶,利用身高优势使我无法得手。
我羞得脸都热得能烙烧饼了,徒劳无功得跳着抢,“你、你,还我还我,不许看不许看。”
“为什么不许看?有藏宝图吗?”
“藏宝图没有,倒是有很多咸鸭蛋,不许看啦。”
我有了哭腔。叶知秋笑了笑,却不想跟我耗下去,沉声下达通牒,“马上去换衣服,要不然我可就走了。我数到三,1…2……”
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狂奔出门,估计狗逃命时也没我跑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