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由于你被打昏了,在场人一阵慌乱,趁那机会,掌柜和长工用扫把把那群山贼赶出客栈了。”黎振熙道。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们!”春眠扯着有点不成形的笑容,开心道谢。
“谢谢?”黎振熙疑惑道:“害贵客栈遇到这种事,又让你好好一张脸蛋差点破相,有什么好道谢的?”
“当然值得道谢啊!”她一脸理所当然。“客倌打架这没什么,咱们客栈常常遇到这事,不过之前有老板在,要不也有大当家在,从来都没闹成流血事件;但今日就不一样了,老板和大当家都出去了,本来好担心凭那位大爷的身手,恐怕再迟一步,那些大汉们就会死在他的掌下,没想到大爷却忍住没动手,真是太好了。”
严忍冬有些吃惊,这丫头竟然看出他的克制,他抬眸望向春眠,春眠回了一个灿烂温暖的笑容,但马上又“唉”的一声,抚住被扯痛的右颊。
真是个搞怪的姑娘!严忍冬不予置评地又挑了眉。
裴春眠抚着脸颊,滔滔不绝继续道:“托你们的福,让吉祥客栈无流血纪录圆满达成,实在太谢天谢地了!我真不敢想象万一客倌们有个什么损伤该怎么办,一定会被玉麟儿骂得狗血淋头,她会怪我识人不清、引狼入室、昏庸无能,恐怕就算我踏进棺材里了,都会听到她继续大吼大叫呢!”
黎振熙哈哈大笑,“你们掌柜的虽是姑娘家,但刚刚看她赶跑那群大汉,还真有两下子。”
“是啊!她可厉害了,身手不凡哪,毕竟是老板的女儿嘛!”
“听说那长工也是老板的远亲,你也是他们这一家的人吧?”
“是也不是,我只是半年前被老板捡回来,收留在这里干活;不过虽然没有血脉相连,但心灵相通,也算得上是一家人──老爹是这么说的,啊~~老爹就是我们老板。”裴春眠双手一拍,眼瞳闪亮亮的。
“是吗?看来老板人很好嘛!不过见到你这么伶俐的小姑娘,我相信谁都会愿意收你当家人的。”黎振熙慈爱地伸手拍拍她的头。
这个举动让春眠一呆,也让立在窗边的严忍冬疑惑地眯起眼,向来谨守男女之防的振熙竟做出如此举动──一个他只在振熙面对十岁侄女时看过的举动,难道振熙以为……
“呃,不好意思,大爷,”春眠无奈的声音打断了严忍冬的思绪,也停下了揉乱自己头发的黎振熙大手,“您知道我几岁吗?”
“咦?”黎振熙好奇她干嘛这么问。“不是十二、三吗……”
“我十八了,大爷!”春眠用那可爱的童音哀号。
“啊!抱歉!”黎振熙俊脸顿时涨得通红,手像被烫到一样迅速收回。
“噗。”
听见一旁传来喷笑声,黎振熙仿佛注视奇迹般的望向严忍冬。
没想到足智多谋、以识人之明自豪的振熙,也会有错得如此离谱的时候,这让严忍冬原本紧抿的嘴角,在看到好友狼狈的表情时,压抑不住地上扬,接着忍俊不禁。
“……振熙,真有你的,十二、三?哈哈哈哈哈!”
“你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虽不是第一眼,但她倒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不过一想起是如何发现的──那藏在宽松布衣下的丰软,严忍冬含笑的神情顿时有些困窘。
“唉!是我傻了。”黎振熙也笑道,一边心想,他上次看到严忍冬打从心底愉快的笑容究竟是何时?
他一点也不记得,肯定是很久以前,说不定有三年了,见到文雪霞的墓冢后,严忍冬就没再笑过了。
他回头看了满脸无奈的裴春眠一眼,这姑娘知道她刚刚达成了多么厉害的事吗?
笑声终歇,严忍冬似乎发现自己的不寻常,干咳一声后又毫不在乎似的撇开头望向窗外。
黎振熙好笑地瞄了他孩子气的举止一眼,转回头对裴春眠道:“刚才多有失礼之处,那么请容在下重新好好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黎振熙,京城人士;那位是严忍冬,刚刚把晕厥的你抱上来的人就是他。”
“净说废话。”严忍冬哼道。
“小的裴春眠,对不起,今日真是给两位大爷添麻烦了。”春眠煞有介事地拱拱手,又道了一次歉。
这丫头还真是满嘴谢谢跟道歉,真蠢,明明该道歉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严忍冬回头觑着裴春眠低头的样子。
“你不用道歉,不知为何,我有预感今后这位‘严大爷’要叨扰你的日子会很长,该是我这边要好好谢谢你才对。”黎振熙话里意味深长。
“嗄?”春眠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