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事件,她跟玉大山被“以客人为尊”的老爹念得好惨,之后是能避开尽量避开那位大爷的台风尾。
“嗄~~又是什么事?喂,你也不救救我?喂!”春眠对玉麟儿抗议,但玉麟儿双肩一耸,摆明了不干她的事的态度。
春眠只好死心地抱着佛跳墙走到严忍冬面前,虽然很想重重摔下,但身为店小二,她也是有职业道德的,只能把佛跳墙放好,客气道:“大爷,这是您的佛跳墙。请问还有何吩咐?”
她还满能忍耐的嘛!再怎么气也是一副贵宾至上的态度,让人很想挑战她的极限,严忍冬不自觉地嘴角微扬。
住进这里时间不能算久,却意外地住得比过去任何一家客栈都习惯,这里不分昼夜皆吵嚷不堪,让他每晚几乎都在咒骂中度过,但睡着的日子却比过去任何时候都多。
而偶尔恶整裴春眠一下,更是让他心情大好。
“裴春眠,你今天整理过我的厢房了吗?”他垂下眼眸,一边拿起筷子翻弄着盘中的小菜,一边状似无心地问道。
“啊~~对不起,今天一直很忙,还抽不出身去整理。这样好了,我请荣福整理其他厢房时顺便弄一下——”
“春眠。”他突然放下筷子,抬眸定定地揪着她,口吻温柔似水,光声音就能令人心荡神驰。
“什……么?”怎么……突然不连名带姓了?春眠蓦地心跳加速,这声音、这神情弄得人痒痒的。
“你是知道的,我只信任你整理的房间,不要荣福、不要胖和尚,就是要你整理的房间,你懂吗,春眠?”他突然身子前倾,放荡不羁的面孔逼近春眠,好闻的温暖男性气息充盈鼻间,他声音缓慢醇厚,像不断舔舐着她的耳朵。
春眠猛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脸蛋微红。“我懂……”
“懂的话还不快去整理!你这不及格的店小二!都快夕阳西下了,你要我坐在这儿等多久,连自己的房间都不能回?!限你天黑之前把房间弄好、洗澡水备好!”熟悉的咆哮劈头而来。
“是!大爷!”
唉唉唉……就知道又没好事!她是店小二,又不是长工,怎么她就非整理他的厢房不可?他以为一个姑娘家抬洗澡水上楼是很轻松的一件事吗?
但似乎全客栈的人都默许了这名有钱大爷的行为,每个人都避得远远的。上次老爹还对严忍冬讨好道“敝客栈的所有人手,您能用尽管用”咧!
春眠被吼得节节后退、闭紧双眼,她赶紧迅速一鞠躬,接着转身朝楼梯直奔而去,在楼梯前还差点撞上玉大山跟刚从楼梯下来的荣福。
“让让、让让!撞到不偿命哪,十万火急!”她推开他俩,一步也没停地往楼上冲。
望见那娇小的身影紧张万分,仿佛被人追杀似的穿过壮硕的玉大山和高瘦的长工荣福中间,严忍冬实在忍俊不禁,他赶紧一手握拳掩在自己嘴前,以防大笑出声。
“没想到你也会这样整人。”一道带笑的声音插进来,是黎振熙。
严忍冬惊讶地转头,意外瞥见黎振熙一身风尘仆仆地站在他桌旁。“你什么时候到的?”
“才刚到。”
“什么风把你吹来的呀?有新任务吗?”
“不是,只是过来看看你的状况。不介意我自己搬张凳子过来坐吧?你把店小二使唤得团团转,都没人替我带位了。”黎振熙笑着往一旁拉了张圆凳坐下。
“这家破客栈本来就招待不周,我是想离开也不能离开,你反倒过来自讨苦吃。”严忍冬替他倒了杯酒。
“我倒瞧你适应得很好嘛!至少不是从白昼就开始醉醺醺的。”
听黎振熙如此一提,严忍冬微怔一下,确实,这几天他即使叫了酒也很少喝完,或说若不是想整裴春眠,有时连酒也忘了。
他不置可否道:“一直喝酒也会腻吧!”
黎振熙眼里闪着兴味的光芒。“真没想到过去三年成天抱着酒坛的人会说这种话。”
“就是过往三年成天抱着酒坛,才有资格这么说啊!”严忍冬微微一笑。
黎振熙深思地注视他的笑容,忍冬有些改变,虽然改变得很细微……那他是否可以把上次未说完的那件事提出来呢?
“忍冬……”黎振熙欲言又止。
“嗯?”
“其实……你母亲正害着病呢!她——”
“是朋友,你就不要提!”严忍冬强硬地打断他,目光霎时冒火。
“忍冬,”黎振熙依旧不放弃,“她最近几乎不太能下榻——”
那个害死文雪霞的女人!
那个从小对自己儿子都不假辞色的女人!
这世上若有哪个人,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见,若有哪个字眼,他一辈子都不想听到,就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