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才好呢。”周昫驾着车,吹着风,浑身舒畅,“师父你不知道京里多少人想巴结你,今日这个送明天那个问的,十天半月都别想出来。”
这话倒是真的,陆浔算是深有体会。
新帝登基厚赏群臣,陆浔府上是头一份的多。京里人惯会看天子脸色的,今年春假到陆府上送帖走动的人比往常多了一倍不止。
陆浔忙了三天,脸都要笑僵了,干脆眉头一皱称了病,由着周昫把人全挡了回去。如今能出京,松了口气的不只周昫一个。
这小城安静得很,一点不似坐落在京城脚下的繁华模样,倒有几分像是青石镇。
陆浔刚开始养病那会儿还闲不下来,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就不舒服,后来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就彻底躺平不管了,每日喝茶钓鱼,看书下棋,偶尔逗逗二郎,日子也挺舒坦的。
午后,周昫看着陆浔歇下了才出的门,目标明确,直奔进了一间酒楼的包厢,宋彦和王常几个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事情办得如何?”周昫径直坐到了主位,眼神看向王常,倒是办正事的意思。
“放心老大,那些言官也就一张嘴厉害,没几个是硬骨头,我们只稍微用了点手段,他们就哭爹喊娘地磕头了。”
周昫手搭在椅子的扶把上,摸着那精雕细刻的花纹,神色有些严肃:“许思修那里呢?”
“许家流放的人已经过了北河,随行官吏重点盯着他们呢,没给他们好日子过。那边天冷,这会儿雪还没化,已经病倒了十来个。前两日这消息递给了许思修,他在牢里骂了一宿。”
周昫脸上挂着冷笑,抬眼时还有几分报仇的爽利:“行啊,让他们接着逼,下手别留情,动作快点,顶多这个月月底,我要他许家彻底垮掉,再也翻不起浪来。”
宋彦全程都没怎么说话,等王常几个都下去以后,他才担忧地看了周昫一眼:“殿下,此番事情闹得大,别说御史台几乎倒了一半,便是许家的事,怕也瞒不过宫里。”
“瞒不过便瞒不过,我也没想着要瞒住宫里。”周昫摸了两个核桃,手一捏便是碎裂声,“圣上从我出京时就该察觉到了,但他没有出声,便是默认。”
宋彦还是担心:“可这件事不一定非得由您来做的。”
“怕什么,我就是要让京里那群人知道,我周昫不是个好惹的,他们把绊子使到我的头上,三番两次冲着师父的命去,这笔账它就轻易过不了。”
“但是,先生那边……”
周昫动作一顿,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
这件事他计划了一个多月,是瞒着陆浔偷偷做的。
照理说以他现在的能力,要打击御史台和许家都易如反掌,可他之前试探陆浔的时候,陆浔没有答应。
这就导致周昫不得不瞒着师父偷偷地干,他甚至想办法把陆浔接了出来,不带陆府其他人,就是为了让陆浔和京中的环境完全隔开,只处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心里明白,只要陆浔知道,这件事就干不下去。
“宋彦。”周昫拧着眉,不去想之后的事情,“这件事的消息给我封紧了,摁死在京城里,不许有半句传到师父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