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紫似橙的天边,像一张渲染过度的照片,宠物医院的门口车马人稀,生意很冷清的样子。
两个标志的护士笑吟吟地立在门口,热情地推开洁净的玻璃门,凉凉的冷气扑面而来,林斐双肩背着书包,端着一杯奶茶,阿尔法像是闻到了味,跌跌撞撞地蹦过来,咬着校服裤腿撒娇卖痴。
“别咬了,咬坏了你赔不起。”林斐蹲下身,手一伸,阿尔法吐着舌头,努力地舔着他的手。
傅施阅从办公室走出来,低头瞧着他汗湿的修长后颈,“它咬坏了,叔叔赔给你。”
林斐抬起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笑的比手里全糖的奶茶还要甜,“傅叔叔。”
“起来。”傅施阅很自然地朝他伸出手。
这只手清瘦有力,肤色明朗洁净,骨节分明,随着动作手腕上价值不菲地精致手表下滑,露出手腕很浅的一道疤,时间久远的伤痕变成了白色,处于手腕动脉位置,如果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林斐怔一下,这个位置的疤痕代表什么很显然了,他装作没看见,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傅施阅的手,温热宽厚,很男性化,借力站起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傅施阅延迟几秒才松开了手。
白秘书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说:“傅先生宅心仁厚,很喜欢小动物,经常给爱心机构捐款,你要抱走阿尔法,傅先生会舍不得。”
那天见到的宠物医生也笑了,瞥了一眼林斐,将手中的药品袋子递给白秘书,“傅先生这几天经常来看阿尔法,看得出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林斐牵着阿尔法的狗绳,阿尔法亲昵蹭着他的腿,想要抱抱,他手里握着奶茶不方便,“傅叔叔抱你好不好?他也喜欢你的。”
阿尔法不知是听懂还没听懂,原本圆滚滚的屁股正对着傅施阅,慌乱颠了几步,藏在林斐膝盖后面,只露出半个小脑袋,偷摸摸看傅施阅。
傅施阅嘴角含着风度翩翩地笑,睨了一眼阿尔法的怂样,伸手牵过了林斐手里的狗绳,“走吧。”
等到上了车,林斐坐到后座,才发现开车的换了一个司机,白秘书坐在副驾驶,而傅施阅坐在他身旁,闲暇舒适地伸手逗着阿尔法。
真皮的座椅柔软舒适,高级隔音玻璃之内万籁俱寂,听不到任何吵杂,浅浅的汽车香氛在空气里流淌,混着傅施阅成熟优雅的香水,构成光怪陆离的世界,林斐摸摸鼻尖,心情一言难尽。
他猜测不到,傅施阅这样言谈举止温和有礼,令人如沐春风,乍一接触就能猜到出身非富则贵的人,居然割过腕,伤口至今还留着浅浅凹陷,那道伤口当初一定很深,是有什么能把人逼到这种地步呢?
这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人。
林斐有点好奇了。
路线不是回家的方向,林斐留意到时,已经拐上一条偏僻的次干路,他顿时坐直了身体,正想要问,丝质柔软的触感碰到嘴角,他偏过头,傅施阅捏着米白色的口袋巾,神情淡定地看着他,“沾到奶茶了。”
林斐下意识摸摸嘴角,“傅叔叔,我们要去哪儿?”
傅施阅将那条口袋巾摊在手掌,叠的一丝不苟,“带你去一个能练习听力的地方。”
提到这个,林斐安静了,看着傅施阅把精致的丝巾装进了西装侧口袋,丝毫不介意上面沾了林斐嘴边的奶茶。
很快到了钱塘的国际会展中心,金色圆球建筑远远一看豪气冲云天,门口铺着长长红毯,两侧的花篮鲜花绽放,或许是到了下午,周围没几个人。
门牌只挂了现代化的三个字母,看不出是什么展览,林斐怀里抱着阿尔法,红毯尽头的欢迎区站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看到他怀里的阿尔法,皱紧眉头,“抱歉,您的邀请函呢?这里不能带宠物的。”
林斐回过头,正想要把阿尔法交给白秘书,再问傅施阅邀请函的事情,肩膀上被轻轻拍了一把,傅施阅从善如流地从他身边走过,“走吧。”
男人才看见林斐身后的傅施阅,表情变了几变,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傅先生。”
傅施阅点点矜贵的下颚,林斐就这么抱着狗畅通无阻的进去了,他心里觉得不舒服,“傅叔叔,这里有规定不能带宠物进来的吧?”
傅施阅眉骨微微一挑,“规矩是为大部分人制定的,不适用所有人。”
阿尔法听不懂,在怀里蹭脑袋,林斐轻轻安抚它,“傅叔叔,我……”
傅施阅随意挽起一截袖边,边走边漫不经心地说:“林斐,不用时时刻刻守规矩,这个世界上分为四种人,第一种人制定规则,第二种人巧妙的违反规则但同时又遵守部分规则,第三种人遵守一切规则,第四种人破坏底线规则。”
“傅叔叔,你是哪种呢?”林斐好奇地问。
傅施阅停住脚步,看着他乖巧的发旋,轻描淡写地说:“这里规则是我定的,现在我允许带宠物进来,只限你一个。”
言外之意跃然纸上。
林斐心里那道坎顺利成章的迈过去了,他这人吧,自认道德感不是特别强,从小没人管教,坏事做过不少,但不管本人多垃圾,那是他自个的事,公共场合还是要照顾别人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