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见过她几次,但宫内外都在传,说吴王妃行事鲁莽,这些话其实并非空穴来风,我从前查过,兰家才入京的那一段,她在街上纵马狂奔,四处伤人,直到自己跌断了腿才消停了些……我心里没底,怕她辨不清轻重,觉的新婚死了人不吉利,大张旗鼓的在王府作法,搅出事端来连累了王爷。现在试探一番,知道她的想法,我心里才有了底。”
木姑姑又笑道:“王妃是个明白人,肯定猜到了娘娘的心思,贺家的事情娘娘就无需担心了。”
“要不是知道她与兰家二房的那位四小姐关系一般,我也不会去插手……”贤妃顿了顿,突然问道,“你看鲁氏气色如何?”
木姑姑在贤妃身边多年,立刻猜出了贤妃的心思,连忙笑说:“王妃精神奕奕,眼角眉梢都是喜色,想来与王爷相处的很不错。是了,奴婢去时,在寿春院看见山青和景园合力抬着一个竹筐,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胡萝卜,说是王爷吩咐贺达山替王妃找的。”
贤妃讶异:“王爷何时开始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了?”
“谁说不是呢。”木姑姑笑道:“王爷和王妃琴瑟和鸣,娘娘也可放心了。”
贤妃笑笑。心里却明白,从前她想错了,从一开始她的儿子想要的便是鲁氏,而非鲁氏背后的势力。不然,他不会在有路可走的情况下坚持娶鲁氏,也不会因担心鲁氏的名声受损而隐瞒水怜的死讯,更不会不惜动用自己的关系去替鲁氏找胡萝卜。
“王府的人,收回来吧。”
木姑姑看向贤妃,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娘娘,昨儿王爷跟前,您可都没全说……”
贤妃淡然一笑:“我留人在王府,是替王爷做些他没想到的事情,现在知道鲁氏是个有能力的,有鲁氏帮她,我也懒得操那些心。”
言下之意,似乎是对鲁氏终于放了心。
品出这个意思,木姑姑抿嘴笑起来,思忖道,娘娘终于舍得放手了。
“娘娘放心,奴婢明日便去办。”
此时吴王府寿春院上房偏厅,兰芮埋首吃饭,眼角余光不时打量下对面的吴王,他吃的津津有味,跟前的几碟小菜几乎没怎么动筷,她忍不住想,有那么好吃么?其实便是她自己,虽喜欢,但也仅限于一月做两三次,多了还是会觉的腻味。
防止自己想的太多,兰芮笑着说:“今日才知道,原来兰四表妹未来的婆家与娘娘有旧?”
从外面回来,吴王想着兰芮做饭的事情,着急回寿春院,还没来及查问家里的事情,此时一听,猛地抬头,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然后渐渐凝重起来,眉间挤出了一个川字。
母妃,有事为何不先与自己商量?
兰芮看着他神色瞬变,忖道:原来他果然不知道贤妃的打算。遂将今日木姑姑来王府,大兴知县夫人黄氏来家的事情告诉了吴王。
“王爷您看,妾身这媒人做得做不得?”
吴王没回答,看着兰芮:“这贺家,曾与母妃相邻而居,母妃家里过不下去时,贺家接济过母妃一家,后来母妃想还了这个恩情,却一直不能如愿。你大概也听说过,母妃出身低微,当初父皇立她为妃,皇祖母和一众朝臣出言反对,那时父皇初登大宝,皇祖母身后有宁远伯刘家,父皇事事须得顾忌,这样的情形下,母妃虽有父皇的恩宠,却不得皇祖母的喜欢,日子的艰难可想而知。”
几句话,兰芮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妾身明日让人去给黄氏回话,认真说来,妾身还从没有做过媒人呢。”
吴王见她脸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心情跟着好起来,替她夹了一筷子菜:“吃吧。”待见兰芮埋首,他才缓缓的说着:“其实母妃此时帮贺家,除了还当年的恩情以外,还有自己的考虑……如果贺知县值得一帮,将来也不失一个好的臂膀。”
兰芮扒饭的手顿了下,培植自己在朝堂的人脉,这才是贤妃的用意吧。不过吴王能如此坦诚的跟她说,她倒是微微有些意外。
“谢王爷信任妾身。”这句话兰芮出自真心。
吴王微愣,待明白她所指何事,嘴角扬起个愉悦的笑容,埋首用饭,隔了许久,他含糊不清的说了句。
“今日的……饭……很香。”
兰芮笑起来。辛苦的成果能被别人欣赏,怎么说也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
用了饭,吴王去外书房,兰芮则去了咏春院练拳脚。练拳脚的事情说了几日,但她一直觉得身体不适,便没有付诸行动。所以咏春院她还是第一次来,格局与寿春院差不多,只是院子里没有种花草这些制景,光秃秃的青石板地面,角落里摆着兵器架子、石锁铁锤这些,极目看去,这个院子活脱脱就是个演武场。
练拳出了身汗,衣服虽腻在后背,可兰芮觉的,四肢八骸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回到寿春院,见吴王不在,她命人送热水进来,刚将自己扔进木桶内,便听玉桂绿枝几个给吴王行礼的声音。而吴王问明白她的去处,便吩咐几人出去,而后,她听见脚步声往净房这边来了…。。。
一夜无话,隔日两人一同早点,兰芮突然觉的身下一热,她立刻意识到是小日子来了。心里也明白吴王不可能知晓,可还是觉的不自在,怏怏的搁了筷子。
好容易等到吴王走了,她急忙换了身衣服。
换罢衣裳,她才想起新的问题。
水怜不在了,似乎还得给吴王找通房。
念头闪过,她只觉的胸前堵了口气,怎么也不得舒坦。
她很快意识到,她的这口气堵得很奇怪。
她又想多了。
都说做事能阻止人胡思乱想,她叫来玉桂,“你得空问问你母亲,想不想到寿春院来做事?”
钱贵替她管嫁妆的庄田和铺子,多数时间在外面跑,住在王府肯定多有不便,所以一直和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