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莹,婉莹!”徐裂川双手沾满了杨婉莹的血,喃喃道:“成亲那日,我们说好的,同年同月同日生……你死了我怎能独活……”
杨婉莹柔声道:“我不准你死……”
“什么!——”徐裂川耳中回荡着这个温柔的声音,宛若对自己最爱的人说的一般。徐裂川此刻却是心如刀绞,他修为精深,乃是族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前半生在族人的敬慕之下,过得顺风顺水、得意之极。想不到正当壮年,意气风发之时,却被奸人暗害,以致有家难归、有国难投。经此大难,他性情巨变,整个人变得分外冷酷,而落难时真心相助的杨婉莹,则成为了他心中唯一的温暖。
然而,假的永远不能变成真的,即便是须臾幻境,事情的真相终究被杨婉莹知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杨婉莹因乱心蛊对自己的仇恨,是无论多少年都化解不了的。然而最让他痛心的是,杨婉莹选择了牺牲她自己来惩罚他,当看到她迈出法阵的一刹那,徐裂川痛彻心扉,那种感觉,好像心里最幸福、最快乐的地方被人生生挖去一样。他性情坚韧之极,即使是在落难他乡、走投无路之时,也没流过一滴眼泪,可是今天,看着怀中气息渐渐微弱的杨婉莹,不知如何,一滴泪水已然落下。
杨婉莹双目却是突然清澈了起来,柔声道:“相公……”
“你……你叫我什么!?”徐裂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乱心蛊弄混神智的杨婉莹会做出此等事来。
“相公……”她缓缓地摇了摇头:“我感觉心中很乱,很乱,还有一个声音一直扰乱着我,让我自刎……我也不知是为什么……就做了这件事情,如今,后悔已晚……相公,我是真的喜欢你,心中挂念你,你要活下去,至少……为了我活下去……”
“乱心蛊!你中了乱心蛊啊!心神易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做得出来……”徐裂川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原来苗疆最为可怖乱人心神的乱心蛊,竟是用鲜血与泪水解开!乱心蛊解,但是死去的人,却又如何能活过来?
那三十年的一幕幕,一点一滴,夫妻恩爱,举案齐眉,要说是假,便是杨婉莹自己都不信,她道:“相公,轮回井旁,我会一直等着你的,你说我中了乱心蛊,且让时间慢慢消磨这蛊,到时,再看我心意,我是恨你多一点,还是爱你多一点,在与你说吧……”幽幽之声,回荡在众仙士耳中,众仙士已然流泪……
“婉莹!婉莹!”徐裂川此刻早已没有了那种气魄,只是看起来,分外落魄。
杨婉莹露出一丝笑意,道:“这一生,终究过的——无、怨、无、悔……”悔字音落,杨婉莹闭上双目,无力一般的躺倒……
此情此景,林念尘不禁长叹,为何天下之间,有情人终究不能成眷属,而偏偏就有这种小人坏事呢?
那青衫女子显然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局,此刻惊疑之中,似是稍稍有些理解林念尘,微微抬头看去,只见林念尘同样怒视着她,放佛在问这就是你干的好事?她心中大为愧疚,但又看林念尘刚刚的狂傲之色中,却偏偏有一丝悲痛的疯狂的意味,若不是同病相怜,是不可能有这种表情的,一时之间不禁大疑:“他也有着伤心事么……只是他修为高深,容貌俊雅,更是弹得一手好琴,天下女子也有抛弃他的么?”或许在她眼里,是自以为看透红尘的那份坚韧,只会往两情难遇这一方面想,却怎料,林念尘的遭遇,绝不是她可以想到的。
徐裂川怔怔的望着怀中的女子,如仙子一般美丽,出尘……不一会,心力交瘁的徐裂川晕了过去……雪地之上,同样映着鲜血,两人倒下。
那猴子也看到了这一幕,望着林念尘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林念尘冷冷的望了望后面的人,道:“都滚吧,着我一个人来清理……”众仙士看见他刚刚那副癫狂样,早都把他当成煞星,被他抓住,可就没好日子过了。
缓缓抬起二人身躯,若雪似是懂了什么,放出自己修炼的灵力,缓缓化出鹰一般的透明羽翼,承载住二人,返回扬州,离开这令人伤心之地。
PS:(好吧南瓜承认这是仙剑四厉江流和欧阳明珠的桥段,只是这不是穿越文,仙剑的故事主角并不知道,日后在剧情中,这个故事给主角的启示可谓是推动剧情发展,南瓜故而厚颜无耻了改了名模仿了这个桥段,纯属雷同,再次声明不是抄袭)
第二十八章:子衿
扬州城外。
这城南外因为风水好的缘故,故而许多大户人家都将自己逝去的亲人葬在这里。隔着树林,一缕一缕细细的光束照在墓碑上,四周两只蝴蝶翩翩起舞,甚是美丽,那墓碑上写着“杨婉莹之墓”
徐裂川跪在墓前,望着墓碑,不知如何,心中悲痛万分,却又哭不出来,憋的很是难受。
林念尘上前拍了拍徐裂川的肩膀,道:“徐大哥,节哀吧。”
“我知道。”徐裂川缓缓站起,道:“林兄弟,我要回苗疆了。”
“解决黑苗白苗的事情么?”
“对。”徐裂川望着天空,怅然道:“当初我负气跑出,才被上官决暗害至此,连带婉莹也……长老一定很担心我的安危,我这就回去。黑苗白苗纠纷一日不解,南疆永无宁日。”说着从怀中掏出玉筒,扔给林念尘,道:“林兄弟,这玉筒内记载了星蕴开启的最佳时间与地点,还有须臾幻阵布阵要领,你且拿去。”
林念尘单手一扬,就接住了那玉筒。徐裂川欣慰的道:“第一次见你,觉得你只是个江湖郎中,有着华佗在世的医术还有那三脚猫的功夫,第二次见你,你居然敢和上官决叫板。第三次见你,你还活着,并且一人一琴力撼众仙士,我徐裂川敢断言,茫茫五千年,你定能修成仙道!”
“哈哈,承蒙徐大哥吉言。小弟我一定会努力!”
徐裂川哈哈大笑,抱拳道:“就此别过!”
“就此别过!”
徐裂川转身,然后回头望了望杨婉莹的墓穴,大步踏出,紧了紧衣服。走出几步,顿了顿,沉吟道:“兄弟,还望你照顾照顾岳父大人。”
“这个……”林念尘道:“杨老爷因丧女之痛昏厥,我虽能用医术解一时,但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没十足把握……”
“哎……”徐裂川摇了摇头:“可惜杨老爷恨我入骨,我不能为他做什么……”
“我在扬州还要呆一段时日,打听些情况,我尽量吧。”
“好。交给你,大哥可以放心的走了。”说罢头也不回,直接发动御剑术消失在天际,只剩下一点亮光。
“哎……”林念尘望着那墓碑,叹道:“为什么……本以为可以改变任何事情,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局……”
“算了。”林念尘望着自己身上微微带血的衣服,灵识一动,四下无人,从佩玉中拿出一套白袍换上,望了望树林那边有一小溪,清澈的溪水中照出他的面容,头发散乱,面带污垢,却是与若雪长途跋涉的结果,轻轻捧起溪水洗了脸,笑道:“今年已是十六了,我也算成人了么?”
语毕,将头发束起,如墨般的长发随风飘扬,额前的几缕刘海似是在嬉戏,林念尘自嘲的一笑:“当初那个差点冻死街头的小子,如今也能让那些女仙士着迷了,真是可笑。”此话不假,林念尘在北原弹曲之时,就有不少女弟子望了他之后红了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