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宋老大,没错,他可能是吸毒过量,产生了幻觉,失足滚下楼梯,那楼梯上,哦,就是下面的第三级台阶,你应该也看到了,那上面,是第一处有血迹的地方,应该就是刚刚上楼或者下楼到了那一级台阶的时候发生的意外吧?”
熊子点了点头后,又指着那其中的一级台阶对我说出了他的看法。
熊子转业来到警察队伍也有些年头了,平时跟着罗头,我以及我的师父,也真的学到了不少关于法医类的知识,所以,他的推断,非常有可能。
“没错,如果不仔细的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我想,那凶手当时也和你的想法一样,认为这是一出完美的意外。”
我掏出粘贴标尺,轻轻的贴在了尸体的伤口周围,接着将伤口的形状画在了笔记本上,做完这一切之后,耐心的对他们解释道:“墙上有明显的指甲划痕,死者的左手手指甲里也能看到白色的墙灰,不出意外的话,死者应该是在被人推下楼或是从身后拉下楼的过程之中,出于本能的反应在墙上留下的。”
“这个我们都承认,宋法医你接着说!”
那大汉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嗯,从墙上划痕来看,上面深,下面浅,最后末尾的时候出现了不规则的一道极细的痕迹,我推断死者下楼的过程之中,在他的右斜后方被人推下,而这个时候,死者左手划墙寻找助力点,右手还想着向身后那名凶手抓去,但可惜,凶手十分狡猾,根本没有给他这个留下dna或是相关痕迹的机会,直白一点说,凶手一出手之后便开始躲的远远的了,直到……”
“直到什么?宋老大,我有点相信你说的话了。”
熊子重新蹲到了尸体的边上,眉头紧皱,问我道。
“直到死者被摔了一下,暂时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这个时候,凶手便来到了死者的身边,单手或是双手按住死者的头部,猛烈的撞击向了那级你刚刚所说的台阶,直接造成死者陈扬头盖骨底部断裂,引起了严重的硬脑膜下血肿,很快就和这个世界说了永别了。”
我将我所画的两个差不多的伤口图案递给了熊子,指着其中一个对他说道。
“宋法医,你是说……是有人硬生生的将他撞死在台阶上的?!”
耿大队长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我的推断结论。
“如假包换!本来正常的程序是要通过尸检才能确定的,但是耿大队,咱这不是熟悉了嘛,我就走个后门告诉你了,呵呵……”
我开了个玩笑,接着又道:“开个玩笑哈,事实情况是,我们刚刚已经知道了死者是从楼上被推下的,伤口在后脑部,如果不是人为造成,那就只能有一种情况才能造成类似的伤口,就是死者踩空之后,脸向上,后脑向下。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首先,死者指甲里的痕迹没有
办法解释,或者,起码应该是右手指甲里面有痕迹才勉强说的通,这是其一。”
“老耿,没办法了,一般宋老大只要推断出什么第一第二的,那就肯定是铁板钉钉了的事情,不信你听。”
熊子歪了歪嘴,向着自己的老战友苦笑道。
我没有理会熊子,继续我的话,“第二,刚才那样所形成的伤口,因为是在运动中与台阶边缘形成的,所以必定会有一个角度上的呈现,可是死者脑后的伤口,却是根本没有角度的垂直打击方向。呃……不知道我这么说你们能不能明白,再直白一些就是,我们法医,在通过尸检之后,只要不是太复杂,一般的对伤口的定性与成因以及致伤凶器,都会有一个相对准确的结论。我只不过是看的多了,没通过尸检就直接告诉了你。”
“啊……这小子明明是按着陈扬的头把他撞死,还特么的造成是陈扬自己摔到头部致死的假像,太特么的狡猾了吧?!”
大汉耿大队恍然大悟的说道。
“可是……他奶奶的,宋老大,那这陈扬他的确是个吸毒鬼啊,而且你看,那不是胳膊上还插着根针管呢嘛……唉我去,该不会是这针管也是凶手故意后去的吧?”
熊子先是指了指死者胳膊上的被取下了的针管,然后又突然一拍脑门大叫了起来。
“呵呵,这也是我刚才想和你们说的另外一个重要的疑点。”
我笑了笑,表情略显的玩味儿的指着我刚刚在针眼周围所画的圆圈道:“很奇怪的是,这个注射的人,并没有把针头血管,而是在离管管很近的一处肌肉组织附近!当然,现在这个结论我还不能给出书面上的东西,毕竟这需要结合剖开的血肉,解剖尸体之后才能确定,不过,以我的解剖经验来看,应该错不了的。那么试问,一个吸毒成瘾的家伙,在经常给自己注射的情况下,还有没有可能会扎错血管呢?而就算是扎错了,他又会不会再重新扎一下直到扎对?毕竟,不注射到血管里,不但产生不了吸毒的那种快感,还会因为肌肉的肿胀而不舒服的,你们说是不是呢?”
直到目前为止,我对这起看起来是意外身亡,实际上是明显有人蓄意谋杀的案子的所有疑点已经全都说了出来,这虽然只是现场表面上的观察,没有经过解剖来给出确论,但依然将案件定了性。
“成!宋法医,那我下一步就办理案件移交手续,我之前还有点不太相信熊子这家伙的话,以为他是有些夸大其词了,可是现在看来,他不但没有夸大,反而是缩小了你的能力,宋法医,我服,谢谢了!等这个案子你们办结束了,一定给面子喝上两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