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居言耸了耸肩,笑出两颗虎牙,被男人牵走了。
后面三人互相看看,跟在了后面。
回到家,张继看见夫夫俩,忙跑了过来,帮着卸好了花,这才跟傅居言汇报:“傍晚的时候一共来了一十六人,收购的茶叶有七十八斤,我眼拙,看不出好坏来,就先收下了茶,价钱等您回来了再定,各家地址我都记好了,您定好了价,我再给人送过去。”
傅居言点点头,这点倒是他忽略了,不过相信张继也不是一点也分不出好坏来,只是没得他的话不好贸然插手收购罢了。
他果然没看错人,张继处事分寸也掌握的很好。
“这几天你就先看着我是怎么做的,我会教你分辨鲜茶质量的好坏,等差不多了,再让你认认成品。”
张继心细,听出了傅居言的栽培之意,顿时感激万分,“谢东家!”
他长在乡野,目不识丁,无一技之长,如果能从傅居言这里学到哪怕一点,对他来说也不啻再造。
听他又叫东家,傅居言懒得再去纠正他,摆摆手,“一会儿我过一遍手,你看着。”
张继连忙点头。
傅居言就对葛正修道:“咱们摘的那些花温度高得摊凉,后院地方开阔,你把花背后面去弄。”
跟葛正修仔细说了说怎么讲花茶摊凉,将人赶去了后院,才和张继去检查今天的那批茶叶,快速地将它们分出个等次来,一边对着茶叶指点张继,吩咐他把价格记在账目本上,一会儿给人把钱送去。
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教一个学,一个说一个记,一会儿的功夫,就将百十斤十几家的茶检查品鉴了一番。
张继受益匪浅,瘦黄郁郁的脸终于变了个色,露出一些笑意来,跟傅居言略一点头,抱着一袋子铜币就出门给人送钱去了。
傅居言拍拍手将装进袋子的茶叶一手揪俩拖进了后院,葛正修正好将鲜花摊开,正蹲在地上捡着里面不小心混进去的枝叉残叶。
傅居言过去一把扑在了他身上,葛正修晃都没晃一下,“这样可以吧?”
傅居言搂着他脖子,一张厚毯子一样盖在他身上,在他耳边道:“鲜花在运送过程中由于装压,容易产生热量,温度升高不利于鲜花活动,得保持在三十几度才可以。”
俩人叠着,温度肯定比这花堆高了,葛正修也不嫌他,乖乖让他趴着,听了他的花就用手试了一下,没什么感觉。
傅居言拍拍他的肩膀,笑了笑,“我都拿不准,你又能耐了?”
从他身上下来,他跑到茶房里拿出个长长的透明柱子来,插到花堆里看了看,红色的液柱停留在了三十五度,波动不超过一度。
在鲜花开放的适宜温度范围内。
“这是温度计,测量温度的,上限一百度,平时都可以用。”
他们用的是通风的背篓,又是少量,倒是不必担心温度过高,所以他让葛正修简单摊凉散热了一下,就堆成了大小高度都很一致的花堆。
他看了看花堆的堆高、大小,对葛正修道:“这样就可以了,等一会儿看看温度会不会降下去,差不多的话以后也按这个大小高度来。等花开放的差不多了,有十之六分的时候再来筛花,把花分开大小,捡除青蕾花蒂啊这些杂七杂八的。”
两人也没干等着,趁家里没人在空间里吃了顿好的,又休息了一会儿补充体力,后边几天要忙起来了,没有体力可不行。等出来的时候又给张继带了些普通饭菜。
这才去看后院的鲜花。
白色的茉莉几经开放过半,有浓郁的香气飘散,很是好闻。
按照傅居言所说,两人先将杂志清除干净,花分大小,按照计划的批次配花量分号堆放。
因为是人工筛花,虽然提前定制了那种大大的娄筛,可以两人分抓两头摇晃震动筛花,等筛花这一环节忙完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接下来的窨花拼合是花茶窨制过程的重点。
两人几乎一夜没合眼,又是称量、匹配花量,又是把握花堆温度、水分和厚度,将处理好的茶胚和鲜花拌和在一起,一层茶胚一层鲜花的撒铺在平地上,然后用铁耙自横断面由上至下扒开拌和,让茶胚吸收已经完全开放并开始吐香的茉莉花,精神紧绷着计算着各阶段的时间。
也许是因为这个世界的环境不同,茉莉吐香时间整整持续了一天半的时间,比傅居言记忆中的多了整整半天。也就是持续了三十六个小时,十八个时辰。
由于窨制期间茉莉吐香燃耗生机的同时温度也在升高,窨品堆温随时都在变化,再有水分和花香气的流失,两人不停在通花散热,即每隔一段时间翻拌窨品堆,逐次降低堆高,等温度达到要求时再收堆复窨。
这期间,两人很少踏出后院,将后院门紧锁,外面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张继。
等到终于可以起花,让茶花分离的时候,已经整整两天过去了。
傅居言又狠灌了一杯“自制水”,带着已经微微低哑的嗓音说道:“你看,茶堆温度已经上升到了四十度,花已经枯萎凋谢,色泽由白变成了微黄,”他拿起一朵,凑到葛正修鼻尖让他嗅了嗅,接着道:“也嗅不到鲜香了,这种程度,就可以起花了。”
葛正修心疼道:“我都记住了,下次再窨制的时候我一个人就够了,你去好好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