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摇头,“未曾。”
谢夫人摆摆手,“你退下吧。”
“是。”
宁千持劝道:“宁戟一个大男人,居言定然不会送他些女子之物。想来和我们一样,只是些兵器之类。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本事,出手的兵器闻所未闻,却是好用极了。”
宁千持虽然好文,但生在将门,耳濡目染,对兵器也有一定的研究,不管是傅居言送给老侯爷的长|枪,还是给他的短刃,非但造型他未曾见过,观其材质,也是猜不出,可见非凡。
谢夫人道:“你莫管他如何来的,依照宁戟嗜武的性子,居言若投其所好,送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不知道还会发起什么阴疯来。”
“你也莫管他,没听小氓说嘛,有姑爷跟着呢。”
“姑爷,就是姑爷我才不放心。能叫咱们家老爷子看顺眼的,有几个是安静的性子?你且等着吧。”
帝师口才再佳也杠不过想杠的谢夫人,只好住嘴不说,安安静静的喝茶。
女人心海底针,方才还高兴年轻了十岁,这会儿生气起来,连这样求神拜佛都求不来的好事都压不住了。
第89章
卫青宁这边,因为是被帝师举荐过来的,所以国子监的批准速度很快,说第二日准他来读课就第二日。
但父母今日都有事,所以他是被宁府的下人送到国子监的。
对于自己要一个人去面对祭酒和同学,卫青宁心里还是很不安的,他想要小爹,或者父亲也行,来送送他,但是这回小爹却没有依他,不肯再送他来,说他已经不是要吃奶的小孩子了,凡事要学会自己处理。
他不想叫他们为难,也不想承认自己是离不了人的小孩子,只好鼓着勇气上了轿。
祭酒已经收了帝师的推荐信,宁家下人奉上打点,自然就知道眼前的孩子就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宁家小少爷的儿子,简单问了卫青宁几句,发现学得还不错,但因为年岁小,而学得东西似乎自成一脉,东陵教学最基础的经史子集却并不算好,于是就将人安排在了初级书堂。
卫青宁随着祭酒来到课堂里,正值课业换目,大家正在休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谈话。所以他一走进来,就被大部分人的目光捕捉到了,这些孩子无一不是衣着华丽、一身贵气,望着卫青宁,有好奇也有冷淡。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着卫青宁在洪起很少见到的盛气凌人。叫卫青宁到嘴里的开场白咽了下去。
这也可以理解,能进入国子监的,身份地位都不会普通,这些天之骄子们,从出生起就被灌输高人一等的观念,矜贵傲然已经是刻在了骨子里。
在这样傲然冷淡的目光下,卫青宁的语气渐渐低了下去。
“大家好,我叫卫青宁,以后会和大家同窗共读,谢谢。”
他这颇有些新鲜的致词让一群孩子愣了愣,但随即接着各做各的,并没有人回应他,也有几个小声发出恶意的笑声:“哈哈,乡下来的土包子一个,说的是什么玩意儿!”
卫青宁抿了抿唇,无视了他们,然后就乖乖按照祭酒的吩咐,坐在了后面的空位上,从书屉里掏出书本,安安静静准备上课。
祭酒对一群小孩子的打打闹闹不感兴趣,安排好了卫青宁就马上离开了。
下面夫子来上课的时候,注意到新来的卫青宁,也只是多看了几眼,并没有刻意提起他来,叫卫青宁松了口气。
然而有些时候,你越是躲避,有些事情就越躲不开。
初级班的课程很简单,基本就是读、写、默三步走。夫子领读过后就让学生自己照着写,写完了以后再试着默,卫青宁在洪起的时候早学过了这本,因此写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忘记了看书,而且速度不慢。
夫子大概是有心要了解一下新来的学子的水平,因此拿着戒尺在下面转的时候,有意无意总是在他这里多停留一下。
卫青宁正沉浸在默写中,对外界一无所知,冷不丁被一直在背后看着的夫子夸了句:“身正字端,不错。”
夫子走了,卫青宁才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忍不住高兴了一下,第一天就得了夫子的夸奖,回去的时候,跟家里人说起来的时候也有些底气。
卫青宁的前面,是个有些圆润的贵家子弟,一身绿色银丝白边的宽大轻袍,腰间挂莹白玉佩,头部发育得有些快,坠在上面,衬得整个人像一只倒栽的青葱,这同窗听了夫子的话,就显出不服的神情来,扭过半边身子侧过脸来,下巴养着,眼睛呈明显的角度向下斜视,看着卫青宁,打量一番:“弱鸡。”
又来看他的字,发现确实写得有些好,抿了抿嘴,哼了一声,转过去不说话了。
他这一番动静,别人也不是瞎子,都偷偷看过来,在夫子注意不到的角度对小胖子挤眉弄眼,俨然自成一个小团体,将卫青宁彻底排除在外。
到底还是个七八岁左右的孩子,说不在意那是假的,可是一来就被同窗排挤,卫青宁找不到自己的原因,只好安慰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外来户”,大家对他不熟,等以后慢慢熟了,就好了。
他们洪起里的学子也是来自八方的,刚开始彼此不熟,也是不说话,有些小冲突的,慢慢相处一段时间,大家就很和和乐乐了。
这样一想,卫青宁于是终于放下了初来乍到的不安,专心写自己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