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住镇定,幽幽地看着他傅二舅:“小舅,孩子都让你入赘了呢!”言外之意,好处都收了呢,不好再秋后算账了哦!
傅笙轻轻后靠,意态闲适地靠着餐椅靠背,饶有兴趣地看着用眼睛跟他讲道理的小男朋友,缓缓弯起嘴角,明知故问:“所以呢?”
所、以、呢?!
顾渊摆足气势,凶巴巴地盯着他傅二舅,不紧不慢地挽着衬衣袖子,趁机在脑海里开始重播这两天他作过的那些死,以期能够抢救一下即将被炮制的他自己。
妄想。jpg
不说他傅二舅,复盘着那些精彩至极的作死瞬间,就是他自己都想炮制一下他自己。就这,还妄想跟他傅二舅“兴师问罪”?简直就是作大死,要给他傅二舅怒送人头。
顾渊原地放弃“据理力争”,慢条斯理地挽好衬衣袖子,一鼓作起来的气势荡然无存,一改凶巴巴的嘴脸,眼巴巴地看着他傅二舅,怂哒哒地说:“所以我们的新生活就应该有新的开始,不好再计较旧生活里未竟的那些得失了吖!”
傅笙声音闷在喉咙里低笑。
他的小男朋友真的是有够能屈能伸的,眼看着顾圆圆的小表情从奶凶奶凶,极其富有层次感的,变成奶乖奶乖,傅笙就特别想把小怂包捞到怀里欺负欺负。
但是,时机不对。
傅笙在心里轻“啧”一声,盘算着等算完账得把这份“福利”加倍讨回来,慢条斯理地说:“话不能这样讲,做生意还讲究个年底清账呢,咱们这都要开启人生新阶段了,更应该把过去的账都清了,你说是不是?小顾总。”
嘶!
他傅二舅这是铁了心要炮制他了啊!
尤其是他傅二舅这一声“小顾总”,慢条斯理地,如同被他傅二舅放在嘴巴里细细咀嚼过似的,信息量过于丰富,听得顾渊头皮都麻了——就小心脏又慌慌乱,又怦怦跳的那种麻。
冷静!顾圆圆,你冷静!
顾渊强行按捺下心慌慌,在心里反复咂摸着这一声堪称久违的“小顾总”,琢磨着“他傅二舅应该是已经知道他溜出去干什么了”,立刻怂怂地放软腔调,软乎乎地跟傅笙讲道理:“男朋友,咱们是在谈恋爱,不是在做1爱情买卖,哪能生搬硬套做生意那一套理论呢?”
傅笙颔首,表示赞同:“男朋友说的对,是我想岔了……”
好整以暇地端量着小男朋友眉眼间逐渐染上的笑意,傅笙慢悠悠地补充,“咱们是正正经经地谈恋爱,不该像做生意似的讲清账那一套。但是,男朋友,我们的爱情是不是应该没有秘密,彼此很透明呢?”
顾渊:“……”
厉害了,我的傅二舅,不愧是母胎solo29年的大龄男青年,给“算账”套糖衣的手速有够快,绝壁练过不止一次,少说也得是个王者了。
顾渊不动声色地跟他傅二舅对视,细细辨别他傅二舅那一双隐在银丝眼镜后的锋锐眉眼里藏着什么情绪。
就十分糟心地发现,他傅二舅每一分情绪里都写着“算账已定,撒娇没用”八个大字,顾渊快速权衡利弊,立刻识时务地放弃再做徒劳的挣扎,直接怂哒哒地原地躺平:“对对对,男朋友说的都特别对。”
傅笙轻笑。
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餐桌桌面,睨着又乖又怂的小男朋友,慢悠悠地问:“顾圆圆,你在心里最想怎么称呼我?”
“老婆”账虽迟但到。jpg
别问,问就是悔不该昨天恃病行凶,作大死地跟他傅二舅叫了那么多声老婆,搞得他现在想用“嘴瓢”蒙混过关都不能够。
顾渊强装着镇定跟他傅二舅对视。
迎着他傅二舅那“我十分不介意用实际行动帮你矫正认知”的眼神,顾渊兀然轻笑,慢悠悠地踢掉拖鞋,抬起脚,脚尖踩在他傅二舅的膝盖上,心里叫着“老婆”,嘴巴怂哒哒、黏糊糊地叫:“老公——”
大猛一能屈能伸,我直接釜底抽薪,就问你“应”不“应”。
小男朋友嗓子哑哑的,软软的一声“老公”,像极了在他梦里哭着求饶的腔调。傅笙喉咙有点发紧,克制着想要真把小男朋友圈在怀里欺负到哭的冲动,不动声色地轻应:“嗯。”
bingo!
他傅二舅果然还是很吃他“老公”这一套。
顾渊眉眼漾起撩人的笑意,脚尖顺着他傅二舅的膝盖往上爬,拖着长腔慢悠悠地满嘴跑火车:“嗳,男朋友,我刚才可不是在叫老公,我是说我心里最想跟男朋友叫老公呢!”
顾圆圆的嘴,骗人的鬼。
但是没关系。
傅笙慢条斯理地抬起左手,攥住胆大包天地顺着他的膝盖往了不得的地方蹭的脚,掌心顺着脚背滑到纤细莹白的脚腕上,拇指指腹不轻不重地捻着精致小巧的脚踝骨,右手指尖隔着黑色的运动袜,带着警告意味地轻弹小男朋友的脚心,似笑非笑:“是吗?”
顾渊缩起脚趾,偏头打了一个小喷嚏,信誓旦旦地点头:“当然。”
傅笙指尖若即若离地点在小男朋友的脚心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口是心非的小男朋友,轻笑:“既然这么想叫老公,以后就大大方方地叫,不用委委屈屈地藏在心里了。”
嘶!
狗,还是他傅二舅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