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一位牧师正正襟危坐在对面,阮冰能够透过雕花镂空的纹理看到里面的男人。他的身材肯定很高大,是一位魁梧的老头?
“神父,你好。”阮冰道。
然后,她被递过来一个纸条:你好,孩子,有什么烦恼吗?
果然是个老头吗?不然为何叫她孩子。
阮冰想不到这个牧师竟然不说话,这种看不到脸。又不能听到声音的状态,反而让她轻松自在了不少,脸上也浮现出一抹,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虔诚。
人在迷茫的时候,更容易投入神的怀抱,她看着面前的陌生神父,不知不觉开始袒露自己的心胸。
“神父,是这样的。我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他并不喜欢我,可他说只会认我做他的妻子,所以,我忍着难过和他继续相处。但最近,他越来越过分,他的前女友回来了,他对她比对我好得太多,我不得不想,或许他不是不能爱,只是不能爱我而已。”说到这里,她难过地哭了起来,眼泪在和沈墨争吵的时候没有流,和楚乔借酒浇愁的时候她更是笑着的,她将自己藏在刺里,小心翼翼维护内心的脆弱,但是,此刻对于一个陌生的,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她的秘密的神父,阮冰慢慢露出了自己的柔软。
透过错落有致的光路,沈墨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小妻子,刚刚知道欧子渊让他扮演神父的时候,他就大概猜测到会这样,他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自认为承受能力也绝佳,但是看到她的眼泪那一刻,只剩下四个字,束手无策。
他张口,想说些什么,可自己说话会暴露。
那怎么办?
再不说点什么,这丫头会不会被自己的眼泪淹死?
对于女人,他有很多手段,可以教育,可以宠着,但是,他对这种哭起来的丫头毫无办法。
“哭吧,我的孩子,哭出来再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来商量这件事情。”
阮冰哭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到神父再次递过来的纸条。
她心里感激,这个陌生的神父脾气一定很好。一点都不像沈墨,不通情理,更不懂得疼惜爱他的人。
“我不想回去了,我故意发了和别的男人的亲密照,他也不理我,他根本不在乎我。既然如此,我何必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让他和那个小小勾搭成奸吧,臭男人,混蛋,王八蛋……”阮冰一边骂,一边拿手指用力抠纸条,就好像那纸条是沈墨的脸一般,沈墨看着她这样,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皮。
“可能——他手机不在身边没看到呢?”
之前阮冰夺门而去后,没多久,沈墨就将自己的手机也扔下了楼,之后不是欧子渊打了四个骚扰电话将管家吵醒,估计,他还在屋子整理自己的情绪,根本不会去找手机。
他从没有对任何人这么在意,更不会不顾原则不分轻重,这么失态……
“借口!”阮冰愤愤地道,“那都是借口,每次他做错事情都有理由,反正都是我无理取闹,可是,哪里那么巧合。他其实就是不在意我,若是在意我,就不会那么理直气壮地说出他都有苦衷,他为什么不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感觉自己一直被戏耍,我累了。或许我们的婚姻原本就是一个错误,无论如何努力,最后只能决裂。反正他没有我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对了,爸爸可能会迁怒他,会对他的公司指手画脚,呵呵,从一开始,他不就是因为这个才接近我的吗?我累了,我要离开他,即便我离开他后便是一无所有。”
阮冰越说越慢,她好困,之前一直都是靠着那一口气支撑着她,如今,她彻底吐出了内心的烦恼,所以就不管不顾地睡着。
沈墨咬牙从隔间里走出来,怒气冲冲地道:“不是这样的!我——”
然而。回答他的就只是一声小小的呼噜。
该死,这丫头放完毒就睡可不是第一次!
“阮冰,你给我醒醒!”他的动作大起大合,但是,真的触碰到她,却变得小心翼翼。
最后也没有舍得将阮冰摇醒,沈墨静静地凝视着靠着隔间呼呼大睡的丫头,如果没有她,他的生活会怎么样?
第一次,这个可怕的想法冲入他的脑子,将他炸得七荤八素。
从来没有想过她的离开,他自认自己的魅力和强势可以一直留她在身边,可经过这几日较量,今天又亲自听到她说出离开,竟然让他有一种撕裂自己肋骨一般的疼痛。
那种疼痛如此剧烈,他一生中从未感受过。
沈墨沉沉地看着阮冰。仿佛时间在两个人之见凝滞。
在他如黑夜般的眸子里,翻涌着各种情愫,惊讶愤怒激烈,犹如汹涌的波涛一次次拍打在他的眼眸中,最后,只剩下笃定。
一种陌生的感情,他从来不曾认为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感情,现在却出现了。
它来得触不及防,他接受得很辛苦,却毫不迟疑。
阮冰似乎睡得很不舒服,不安地动来动去,终于脱离了依靠着的角落,身子便朝着沈墨滑过来。
沈墨一把抱住她,就这么一直看着她,仿佛看着充满吸引力的珍宝。
那一刻,心扉呼啦一声开了。
他变得和过去不同,他会试着去接纳另外一个人,展示给她不一样的自己。
当日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