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进院子,小羽毛的表情立刻就变化,双手环抱着手臂一副讥诮神色:“怎么,莫非是又要让我吃什么毒药么?”
阿福大吃一惊,娇俏的脸庞瞬间血色全无,使劲咬着嘴唇,眼眶里有晶莹的泪珠打转,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什……什么毒药?我不知道……”
小羽毛丝毫不吃她的眼泪攻势,完全无视一个比她高大许多的女孩子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泪眼朦胧柔弱可怜,摆摆手厌恶地打断她:“收起那副丑陋的嘴脸吧,不要以为我们都像青芜姐姐那般相信你。你以为我当真不知你给我们吃的是什么吗?”
“我……我真的不知,阿福一心都是为了公主。”阿福哭得哽咽,却依旧硬着嘴不肯承认。
小羽毛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就看见正堂门帘微动,阿浔从里面走出来,看着她满眼含笑:“小羽,你不是要买糖葫芦么?”跟小羽毛一样,他也同样无视了梨花带雨的阿福。
“阿浔!”见到浔的那一刻,小羽毛立刻忘记还正在审问阿福,蹦蹦跳跳的跑到阿浔的身边,仰着头绽出一抹大大的微笑,粉雕玉砌、乖巧可爱,哪里还有半分面对阿福时的刻薄。
面对其他人都冷淡严肃的阿浔此刻笑的一脸温柔,修长的手指轻轻揉了揉小姑娘毛绒绒的脑袋,随即拭去她额头的薄汗:“瞧你这满头的汗。”
“公子……”正哭的一脸委屈的阿福看着视线里容不下其他人的阿浔和小羽毛,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哭下去,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还是不甘心的开口,声音是不同以往的娇怯柔媚。
阿浔却恍若未闻,从怀里拿出一块帕子来,轻柔地替只是胡乱抹了一下额头的小羽毛拭着汗,“小羽玩的可还高兴?”
“北燕的人很好玩,”小羽毛抬着头,任凭阿浔拿帕子擦拭着她的脸庞,“跟他们说话,我都忘了要去买糖葫芦了呢。”
两人你来我往说的好不热闹,独留一旁泪妆美人脸色还在不停的青白变换交替。
当夜,夜半无人,月色寂静。
阿浔的客房里,只有人的鼻息声。
四下里一片安静。
突然,清冷而皎洁的月色被挡住,窗棂上显现出一团乌黑,隐隐是一个瘦小的人影。之后只听得有细小而琐碎的声音,木格窗子从外边被推来,那个身影蹑手蹑脚的摸进来,一言不发,手腕一翻,一把雪亮的匕首就往床上猛地刺去。
那人出手毫不犹豫、发力老辣狠厉,才听到匕首划破空气时那尖啸的一声“呼”,已经堪堪能砍到沉睡中的阿浔鼻尖!这般猛烈快速地攻势,就算是正面敌对都很难逃得过这一击,更不用说现在是深夜里毫无防备的偷袭。哪怕最后阿浔能够醒过来,也绝对避无可避。
如此说来,他真的要死了吗?
答案是:没有。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湛碧的光华自被窝里破被而出!一剑出,“铛”的一声,宛如金石交错,刚好险险架住那狠刺下来的匕首。
偷袭之人反应倒也快,一击不得手,也不留恋,就那样倒着身子急退向窗子的位置。阿浔得势不饶人,跟着朝前扑出去,手中长剑也再次递出,那剑光极为清拔,带着万千锐气,霍地直刺夜袭者的眉心,然而却在即将刺破皮肤的时候生生往一旁偏移了三寸,落在她颀长的脖颈旁。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随即烛火也被点亮。一大一小两个人影靠近窗边保持着刚才姿势不动的两人。
青芜端着烛台靠过来的时候,似乎被无形的剑气所逼迫,烛火轻微的跳动一下,黯
了一黯。不过,尽管烛光微弱已足以分辨清楚夜袭人的面目。
青芜的手抖动一下,烛台倾斜,滚热的烛泪立刻溅上她的手背,瞬间烫的通红,她却恍若未觉,不可思议的叫出一个名字:“阿福。”
“青芜姐姐,你看到了吧,她要阿浔死呢,她是坏人。”跟在青芜身后的小羽毛并没有看到她刚刚的动作,依旧不解气的瞪着阿福。
烛影摇曳,阿福的眼睛在烛光下流动着丝丝清光。她的脸上丝毫不见素日做宫女时的唯唯诺诺和软弱,没有被撞破做坏事的恼羞,就连剑置于颈上也完全没有一分的恐惧和害怕。此刻,她居然在笑。
“能服侍公主,阿福觉得很开心很幸福。”她一向显得畏缩可怜的脸在烛光里透露出点点清丽,“公主是很好很好的人,不应该遭受这种罪的。不过,对不起,阿福在遇见公主之前已经遇到自己的主人了。”她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倾慕和爱恋。“为了他,我什么都肯的。”
青芜一时语塞,“为了他,我什么都肯的。”这句话一下子触动她的心弦,让她心中疼痛,无以复加。那些拼命被她压抑在心底里的思绪也一个劲儿的翻腾上来,她下意识地用右手抚上胸口,逃出皇宫的时候因为怕戒指会脱落,她特意摘起来放进了胸前的荷包里。此时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得到它的存在,只是不知那个人,如今正在何方。
“姐姐?”小羽毛这才发现青芜的不对劲,小心翼翼的拉着她的衣袖摇晃着。听到小羽毛的这一声呼喊,阿浔也朝青芜脸上看来。
才一个恍惚之间,便听那厢阿福轻声了一句“对不起”随即就侧首朝浔的剑上撞了过去。
那一霎,她闭了眼,有大颗的泪珠从她眼角滑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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