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已经站满了人,众人正在诧异,门外传来整齐的带着小跑的脚步声,听声音客栈已经被重重包围,人群中开始骚动,有惊慌的,有莫名恐惧的,有求放一条生路的,不知是哪个女人带头啼哭,瞬间感染了全场,咽呜声变成了哀嚎。
门外忽然传来一片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大厅内变的异常安静,众人都屏住呼吸,注视着门外。层层弓箭手让出一条路,八名高矮胖瘦不一的汉子走进大厅,紧接着走进来的是一位个子不高,样貌清秀的青年。只见他身穿青色长衫,麂皮布靴,青色纶巾上镶着一颗淡蓝色的猫眼石,这一身打扮更衬的他柔美秀雅。
见这一行人走进来,卢清清大吃一惊——廖明华和陈武扬,这两人也到了这里!他们都是丞相府的家将,半年前曾与他们在乡间相遇,因带了面具没被认出,如今面具已遗失到黄龙滩的江中,卢清清慌忙看了赵衍一眼,却发现他也一脸迷惑,正微微的发愣——那清秀的青年正是莲娣姑娘——她做男装打扮,卢清清一时到没认出来。
卢清清拉了拉赵衍的衣袖,他回过神来,冲她微微一笑。卢清清正想告诉他自己的发现,莲娣姑娘却先对廖明华说道:“去吧。”
“是。”廖明华恭敬的应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一个羊皮卷,上下展开,依次拿到众人面前仔细的比对。
赵衍看见那画像上的容貌,分明就是李公子!可李公子躲在后面,只怕还没被查出来卢清清会先遇到麻烦。赵衍握了握手中的酒杯,不动声色的将内力运到指尖,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酒杯向小李主腰间的玉佩弹了出去。
鸦雀无声的大厅中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当啷”声,接着酒杯掉在青石板地上,“哗啦”一声碎了。所有人的眼神都看向小李主,廖明华果然发现了他,一步一步向他走去。小李主不由的倒退一步,身边黑汉子与病汉子及阿忠、志根四人同时跨上一步,将小李主挡在身后。
“刷刷”的拔刀声响成一片。小李主的贴身随从手持兵器,包围四周的官兵也将大刀握在了手中,几个平日里习惯欺压百姓的官兵不停号令,逼上前去,甚至想抢头功。
“慢着!”响亮的声音出自莲娣口中,那几名官兵们果然停步不前。莲娣使了一个眼色,七名侍卫心领神会,快步走到廖明华身边。所到之处,众人纷纷躲闪。赵衍趁机拉着卢清清走到了墙根下。
廖明华对挡在小李主面前的几个人喝道:“你们让开!”手指指着小李主:“你,出来!”
小李主不说话,那黑汉子倒是个急脾气,嚷嚷道:“想拿我家主人?从我李崇身上踩过去!”
陈武扬忽然桀桀怪笑几声,阴阳怪气的说道:“尉迟师兄,多年不见,没想到再见竟是在这里。哈哈”他的声音不男不女,柔媚十足,与他的名字真是一点也沾不上边。
那病汉子“哼哼”两声,并不搭话。陈武扬接着说道:“真可惜了师兄一身好武功,要是跟着我家主公,还愁搏不到一个好前程?”
病汉子喝道:“住嘴!你岂能拿我尉迟洪与你这狼心贼子之人相提并论。你背叛师门,助纣为虐,我已奉师傅之命清理门户,今日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要看你还能张狂到几时!”
赵衍心中一震,原来着满脸病容的汉子竟然是七、八年前威震江湖,绰号“尉迟一拳”的尉迟洪。当年他奉师命上长白山追杀仇家“长白狼”,这“长白狼”是一个帮会,从首领到随众只有十八个人。他们结为异性兄弟,对边贸商人,专门干杀人越货,奸淫掳掠的勾当。据说当年尉迟洪一拳一个,将十八人打倒,从此“长白狼”彻底解散,尉迟洪也得了个“尉迟一拳”的诨名。
只是不知道这几年来为什么忽然没了消息,如今现身竟是一身病态,武功也大不如从前,看来背后有隐情也说不定。赵衍躲在人群后面,冷眼旁观。
陈武扬笑道:“嘿嘿嘿嘿,师兄口气还是这么大,看来一点没变。你以为已你现在的武功,还能把我怎么样?”
尉迟洪听他这么说,沉默了片刻,忽然对在场所有人抱拳说道:“在下今天想请在场各位做个见证。这人叫陈武扬,十一岁被师傅收养,二十一岁因犯奸被逐出师门,两年后投靠朝廷,遂带官兵缴了我“燕山派”,我有没有胡说?。。。。。。我就问你,你给师傅定的是什么罪,为何要置师傅于死地?!”
陈武扬脸一阵青一阵白,尴尬万分。本不想承认自己欺师,但又急于为自己辩解,于是大声说道:“师傅私通唐国后人,意图谋反,这不是死罪是什么?还有你,一心跟随师傅,你也是死罪!”
尉迟洪狂笑道:“哈哈哈,好好,我“燕山派”自创立以来,接纳了多少因看不惯贪污**愤而出家的唐国王孙贵族?他们舍弃荣华富贵练武只为给老百姓谋福祉,而你,要他们的命,只是为了你自己的荣华富贵!你。。。。。。”
“住嘴!”陈武扬见自己的丑事就要被师兄抖露出来,大喝一声“废话少说,想清理门户就动手,啰嗦什么?”
“你害的师傅死在牢里,又对我下毒。你这种不忠不义不孝无信之背,就算我杀不了你,老天也会收你的!”尉迟洪知道不说出来,以后恐怕再没机会,他一定要让这个卑鄙奸险小人的真面目被所有人知道。
陈武扬挥起大刀向尉迟洪砍去,他曾经发誓不在使用师门武功,如今又仗着兵器在手更不肯使用拳法,尉迟洪全力展开燕山拳法应对,两人到勉强打成平手。刀拳无眼,被围的老百姓纷纷退后,给两人腾出一块空地,大家站的更紧,一个挨一个,有人被踩到脚也不敢吭声,只盼着官兵赶紧办完事放大家走,生怕节外生枝。
看到两人斗在一起,另外七个侍卫也打起了小算盘。陈武扬平时为人就极不厚道,坑蒙拐骗无所不用其极,何况刚才听了他师兄的一番话,练武之人连师父都可以出卖,真是死一万次也不为过。
因此大家心照不宣的都围在空地四周,看似保护他,实际却都不出手,大有看热闹之势。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二,三十招,莲娣忽然说道:“速战速决,还有正经事。谁让你们在这里解决私仇?”
此话一出,陈武扬着急起来。公干时间解决私仇,自己已经错了。迟迟拿不下这一局,又显得自己没有真材实料。以后还怎么在丞相府中混?他再看左右,七个同伴已与小李主的另三名贴身侍卫缠斗在一起。于是一咬牙,抛开大刀,展开燕山拳法,向师兄攻去。
尉迟洪心中一喜,陈武扬入门初期所学武功都是自己代师傅传授,所以对他的习惯十分清楚,心中稍感放心。这厢边斗的难解难分,那厢边也是毫不含糊,黑汉子掌法精妙,只可惜以一敌二,对方又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只能打起精神勉强应付,只希望同伴能尽快解决对手过来帮忙。
阿忠的武器是一只铁打的船桨,武功看不出师承何方,但他却将一把铁浆挥舞的密不透风,围攻他的两名侍卫被他挡在桨风之外,看似他站了上风,可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样的打法,时间一长体力不支必然吃亏,败阵是迟早的事。
侏儒志根臂力惊人,脚法灵活,他在场下穿梭往来,一时间将与他对持的两人引的满场飞奔,大汗淋漓。时而往来交错,志根还会出其不意的攻击对方下盘,趁对手站立不稳,一手拉住腰带,一手托住背,将对方高高抛起,重重摔在地上。这时候赵衍才看明白,原来他用的是蒙古的摔跤。
一晃又过了二十多招,战场范围越来越大,周围的老百姓不得不移动着躲避突然扑上来的打斗,每当走到门口,门外的弓箭手立刻摆好架势,箭上满弓,因此一个人也不敢出去。眼看惨剧随时可能发生,莲娣不耐烦的说了句:“四十八,四十九。。。。。。”。原来她一直再给陈武扬数着出招数。陈武扬心中焦急,扎下马步,左手护胸,右手握拳象前击出,尉迟洪左脚向后跨出一步避开,身体却向前倾,背向上拱起,双手握拳由上向下劈下。
原来尉迟洪知道师弟这一招“乳燕汲水”的后半招式必定会右拳向下,双肩向上画半圆再一耸。这是因为师祖当年创这套拳法时,这两招中间始终有点不衔接,左右权衡后改良了“无极掌法”中的一式加到这招“乳燕汲水”的后半招中,整套动作果然十分连贯,弟子们用这招的时候也都习惯将这一式使完全,尉迟洪对本门掌法再熟悉不过,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