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珏与沈嘉岁并肩而立,沈嘉岁在看景,而崔明珏眸光潋滟,正在看她。
外头已沉寂良久。
江浔微微垂眸,这一刻心也乱了。
他掩住了粗重的呼吸,体内蒸腾的热气寻不到宣泄口,正散入四肢百骸。
他早在密道的另一头备下了解药,可方才一时犹豫,他已失了入密道的良机。
此刻行动,必会发出声响,可密道是万万不能被崔明珏发现的。
这本是进退两难之境,可江浔不仅不慌张,此刻心中更多的反而是羞愧。
因为他已然察觉到,自己其实是想要留下的。
燥热之气似乎攥住了他一向引以为傲的理智,也阻隔了他努力践行的君子之道。
非礼勿听。
只因外头站着的是沈小姐,他竟忍不住窥听的卑劣之举。
“沈小姐。”
崔明珏的声音终于响起。
“崔公子请讲。”
沈嘉岁很快便应了一声。
再次听到沈嘉岁的声音,江浔更迈不动步子了。
黑暗的枯井因落雪而潮湿,江浔背靠在冰冷的井壁上,面色绯红,长睫轻颤。
鼻息中呼出的每一道气都氤氲成了一团白雾,他仰着头,任凭雪花落在脸上,以期用这些微不足道的凉意来唤回理智。
可到最后,他也只能自嘲地摇摇头。
他到底也做了回听墙角的小人,还千方百计为自己寻借口。
若被沈小姐知晓,便会发现,他实在配不得她口中的“天上月”。
他有私心,他也卑鄙,他实在。。。。。。情难自禁。
“沈小姐,在下约你前来,是有一要事相谈。”
崔明珏斟酌着开口,到底不敢开门见山,此刻掩下长睫,甚至紧张到不敢直视沈嘉岁的眼睛。
沈嘉岁登时点了头,正色道:“崔公子,我都知晓,我也正是为此事而来。”
崔明珏闻言霍然抬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之色,可随即又有浓烈的欢喜涌出。
若沈小姐知晓他的心意,依旧赴约而来,是否意味着。。。。。。
“沈小姐,我——”
“我知崔公子亦很是为难。”
二人同时开了口,可崔明珏却怔住了。
“为难?”他怔怔重复了一句。
沈嘉岁点头,很是诚恳地解释道:“白日里,淑妃娘娘召我相见,虽不曾明言,但言语中似有撮合你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