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准备好了吗?”水泱先是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才把目光转到了陈四的身上,微一挑眉说道:
“既然都已经准备好了,那就让人摆到正厅里吧,你顺便去把我早先带过来的那壶酒也送到正厅里去,告诉厨房让她们动作都快些,还有让人提前把车马都备好,等我与王兄用过午饭,也到了该回城的时候了。”
细细的吩咐了陈四一番,水泱便挥手让他下去准备了。
“王兄,我们现在便先去了那正厅里坐着吧,上次来这庄子的时候正巧有人送了一壶早年埋在地下的西凤酒与我,今日正好取了过来与王兄共饮。”
挥退了陈四后,水泱便引着王子腾直接往那正厅的方向去了,故意放慢了脚步好与王子腾并肩而行,水泱一路上都在与王子腾细说那西凤酒的来历。
“这西凤酒王某也是听说过的,只是一直无缘得见罢了,今日承蒙江兄看的起拿那西凤酒来招待王某,王某定要好好的畅饮方能不负江兄的这番心意。”
知道水泱嘴里所说的西凤酒必是贡酒,一般人轻易是喝不到的,况且水泱作为皇子就算再不受宠这些东西也是缺不了的,王子腾也就欣然接受了。
就这样一路说笑着,王子腾便跟着水泱到了正厅,那正厅到底是正经待客的地方倒是比花厅宽敞了许多,装饰也较花厅更为华丽一些。
正厅里此时已有了几个提着嵌螺钿团花纹食盒的丫鬟正在往那正厅中间的大理石台面的曲脚大圆桌摆菜,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八宝野鸭,佛手金卷,莲蓬豆腐,花菇鸭掌,鸡丝银耳,百花鸭舌等围着圆桌摆了一整圈。
那圆桌的正中间放着一个鎏金的梅花壶,那壶里装的正是水泱先前所说的西凤酒。
“王兄请”,看着丫鬟把菜都摆放齐整了,水泱便请了王子腾到那圆桌前坐下,挥退了上菜的丫鬟与王子腾一同坐在那圆桌的上首,水泱亲自执壶往王子腾面前的酒杯了满满的斟了一杯,而后才收回了酒壶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
把酒壶放回到了桌子上,水泱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酒杯站起身来对着王子腾说道:
“这一杯酒我敬王兄,预祝王兄明年科举之时能够榜上有名。”
说完,水泱就把手上的酒杯往王子腾的面前送了送。
连忙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从凳子上站起来,王子腾同样双手举杯对着水泱道:
“多谢江兄吉言,王某先干为敬。”说着王子腾就与水泱碰了下酒杯而后一饮而尽。
重新招呼了王子腾坐下,水泱放下酒杯拿起放在一旁的银筷指着一道百花鸭舌为王子腾介绍道:
“这道菜虽不是十分名贵,做法也不复杂没有那么多的花哨功夫,但用来下酒却是再好不过的了,王兄不妨尝上一尝。”
客套的回敬了一声,王子腾便依言拿起手边的筷子夹了一筷子鸭舌送到口中,细细的咀嚼了一番,微辣中稍许带着写香甜,确实如水泱所说的那般用来下酒是再好不过的了,放下手中的筷子,把酒杯端起来送至嘴边浅酌了一口,王子腾赞叹道:
“果然好味道,没想到江兄这庄子虽然偏僻了些但却藏着不少的好东西,但是这西凤酒就足以让王某回味无穷了。”
明明就是一句最普通不过的客套话,但是从王子腾的嘴里说出来却是让人觉得真诚的不的了,就连水泱听到耳中都凭故的添上了几分的真心实意。
当即爽朗的大笑了两声,水泱挑着桌上的鸡丝银耳夹了一筷子道:“那次在酒楼里偶然与王兄相识交谈了一番后,江某就觉得王兄十分的亲切,如今看来,你我二人合该是知己才是。来,江某再敬王兄一杯。”
话刚停下,水泱便又伸手拿起了酒壶要往王子腾面前的酒杯里斟酒,王子腾因心知肚明水泱的身份,到底也不敢总是劳烦他亲自动手赶紧的就起身把酒壶接了过来,自己动手往杯子里斟满了酒,而后二人又是一碰杯,同饮而尽。
“王兄,你我二人第一次在那酒楼里闲谈的时候江某就说过,现在朝廷里缺少的就是像王兄这样的青年才俊,如今王兄又拜在了孙先生的门下尽得先生的真传与教导,如此这般王兄明年定然能够金榜题名,入仕之事已是成了必然。”
说到这的时候,水泱特意停下看了眼王子腾的脸色,见王子腾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倾耳认真的听着,水泱这才继续说道:
“只是这朝廷毕竟不是一般的地方,派系林立,彼此之间的厉害关系错综复杂,这点就算是当今圣上也无法彻底的杜绝,王兄可千万要小心谨慎啊。
要知道这官场最是瞬息万变的,今日还是那堂堂的一品大员,封疆大吏,明日就可能身陷囹圄成了那阶下之囚,一个不小心还要连累了家人跟着一起遭罪,要是真到了那时,恐怕就是大罗神仙怕也是无计可施了,王兄是聪明人,你说江某这一番话说的是也不是?”
说完,水泱就侧过了脸去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子腾,眼底暗自闪过一道道的精光。
“江兄句句金玉良言,王某受教了”伸手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的莲蓬豆腐,王子腾脸上的表情未变,笑容也是一份未减,藏在桌子下面的另一只手却是死死的抓住了自己的衣摆,若是仔细看的话,只怕那手背上绷出的青筋都能被数的清清楚楚。
“只不过王某就算是明年侥幸能够通过会试、殿试,榜上有名顺利入仕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入那翰林院做一个小小的庶吉士罢了,这些朝堂上的事哪里就是王某能参与的了的,江兄未免有些忧心太过了。”
话虽是说的这般平静,没有半分的波澜,但王子腾心中却是早就已经波涛汹涌了起来,握着筷子的手不由的紧了紧,王子腾半垂着头避开了水泱的目光,眼底快速的闪过了一丝的阴霾。
这位绝对不会平白无故的就说出这么一番话,恐怕这是在借机提前警告自己入仕后不要想着结党营私乱站队吧。
怪不得啊,怪不得今日费了那么多的功夫把自己请到了这郊外的庄子里,这样偏僻的地方,能跟着留下来的恐怕只有他的心腹了罢。
“呵呵,王兄啊,王兄”听到王子腾的话后,水泱的眼底快速闪过了一丝的满意,不过就是一眨眼便消失不见了,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换了一个歉意的笑容在脸上,水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王兄这样一说确实是江某忧心太过,这些事的确牵扯不到王兄身上,江某方才一时激动言语之间多有唐突,还望王兄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不过就是酒席之间说的一些醉话,听过了也就过去了,哪里就能当真了,王兄快不必如此”,虽然心里明白水泱既然说出了那番话就必有他的打算,但毕竟水泱已在那里做足了姿势,王子腾也只得顺着把话被圆了过去。
虽然二人的嘴里都各自说着方才只是一时激动无意唐突、只是席间醉话不必当真之类的客套话,但如此半真半假的说了一番,这席间的气氛到底是渐渐的冷了下去,二人坐在那里多多少少也都感到了一丝的不自在。
正当水泱心里暗悔方才不该把话说的如此直白,想要再找一个话题缓和这席间的气氛的时候,正巧先前他与王子腾亲自在池子那里钓上来的那几条鲫鱼被做成了汤端了过来。
两个丫鬟一前一后的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把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