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癝冬看不清楚林初夏的表情,不知道她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反正,他现在心里挺高兴。
说是新娘子,林初夏穿的一身半新不旧的棉袄,乌鸦鸦的黑发编成两个麻花辫,只在辫梢各扎了一根红头绳。此刻,她低垂着头,红头绳上的蝴蝶结就落在她的胸前,随着车子的震动,在微微隆起的高耸处展翅欲飞一般。
宋癝冬的目光忍不住落在那仿若活过来的红蝴蝶上,随着它的起伏,宋癝冬只觉得嗓子眼发干。
“咳……”
宋癝冬干咳一声,努力把视线挪开。
这是他的妻子,是他宋癝冬的老婆,以后他们是要一张床上睡觉,一个锅里吃饭过日子的。
“你冷不?”
宋凛冬从车框上挪了一下屁股坐到了林初夏身边,顺势拨开发辫甩到林初夏身后,又捏了捏她的小手,“手怎么这么凉。”
说着,宋癝冬军大衣扣子一解,二话不说就把坐在一旁的林初夏给拖着抱进了怀里:“坐进来,我给你捂捂。”
林初夏张着小嘴,仰头看着宋凛冬。
这人,也太直接了吧?
脸皮着实有些厚,且不是一般的厚!
宋凛冬也不管车斗里兄弟们起哄的声音,只眉眼带着笑把大衣用力地裹了裹,将林初夏牢牢裹在怀里。
还别说,这大衣平日里宋凛冬穿着也就宽松,并没有大多少,可怀里揣个小媳妇,那扣子竟然还能扣得上。
要不是车上有人在,宋凛冬真想将小媳妇抱起来颠颠。
这小丫头轻的有点吓人,这也太瘦了,回去得好好养养。
不然,他怕自己太凶残了,床上这小丫头遭不住。
坐在一旁的宋二姑和另一个媒人对视了一眼,俩人眉眼都带上了笑意。
看新娘子乖巧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愿意。
她们到这个时候才算放下心来,大概是不会再出啥岔子。
扣好扣子,宋凛冬将大衣领往两边扒拉了一下,好方便林初夏的小脸给露出些透气,他怕裹了紧了,给他小媳妇憋坏了。
宋凛冬:“现在不冷了吧?”
林初夏挪了挪身子,在宋癝冬怀里坐好,也没敢挣扎,安安静静地“嗯”了一声,声音轻轻软软:“不冷了。”
确实不冷了,宋凛冬的怀抱像个大火炉。原本冻得手脚都僵硬的她,就这么一会就觉得缓过来不少。
她也不想像个孩子一样被人裹在怀里,可这拖拉机开起来,风呼呼地往骨头缝里吹,吹得她眼泪鼻涕都要冻下来了。
也不知道林家庄离宋癝冬家远不远,车子还要开多久。
如果不是宋凛冬给她揣怀里,她都要怀疑自己能不能扛到宋凛冬家。
她还好,冻死了就冻死了,反正在这里无牵无挂,说不定冻死了还能穿回去。
就是不知道宋凛冬能不能受得了,大喜的日子,跑了一个媳妇,接亲的路上又冻死一个媳妇。
想到自己冻死,宋凛冬人财两失的样子,林初夏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这样想,这人也太可怜了些。
宋凛冬恰好低头,就把这笑看进了眼里。
他的心里好似被什么重重撞了一把,又疼又酸,还有种软软的,酸酸胀胀的感觉。
他,宋癝冬,终于也娶上媳妇了。
从此,他也有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