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丁在徐府多年为仆,早已养成了听命于人的奴性。他们并不看姜令仪。也不拉开她。
只是挥动着板子一板一板的打。
姜令仪先是觉得后背一阵疼痛,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一点声响。木板打在身上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回荡在耳边,她强迫自己数着,一,二,三,四,数着,数着就忘了,她也不记得打了几板,只觉得整个后背都开始麻。
徐伯卿等了许久,没等到姜令仪说话,他的心里一寸一寸的凉了下来。那板子的声音像一座座山一样积压在他的身上,压的他缓不过气来。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急的声音,“住手。”
徐伯卿听到徐叔文的声音,没有回头。
徐叔文去了松鹤园,徐老夫人还没有醒转,徐叔文与王妈妈商量好,便先来了绿苑。
大少爷没有话,那些小厮不敢停,只是度渐渐的慢了起来,
徐叔文大声叫道,“大哥,再不住手,令仪就没命了。”
徐伯卿猛的一惊,他急忙回过头来,这才现姜令仪附在青儿身上,淡粉色的衣衫,已经沁出点点血迹。
徐伯卿大叫道,“住手。”声音带了一丝凄厉。
姜令仪额头上冒出大颗大颗的汗水,她的头全部浸湿,紧紧的服帖在头上,脸色近乎苍白,她只是死死的咬着唇,不让自己出一声响,她看着徐伯卿铁青的脸色渐渐地转为怜惜时,她知道自己终于挺过来了,她轻声的附在青儿耳边说道,“对不起。”
说完便痛的晕了过去。
徐伯卿看着她滑落下来,瘫软在地上。
这时大夫已经为徐正礼检查完毕,在徐伯卿旁边小声的说道,“徐老爷是误食五石散而死的。”
徐伯卿看着地上的女子,说不出是怨是恨。
她的脸上紧紧的绷着,没有了红润,呈现一种苍白的脆弱,双眼紧闭,没有了明目张胆的挑衅,此刻的姜令仪像一只被拔了刺的老虎,让人心疼。她蜷缩在那里,小小的,瘦瘦的。
徐伯卿心里的怨念终于再一次一点点的转化为疼痛时,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底。
父亲就躺在那个房间里,他不能去靠近她。
他眼睁睁地看着徐叔文轻轻的将她抱起,离开他的视线。
徐叔文的心里和徐伯卿一样的矛盾,只是徐叔文比起兄长,多了一份任性,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恣意的,即便恣意后会后悔,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不管不顾。就像此刻,他本来准备帮着徐伯卿处理父亲的后事的,他本来准备不再理会姜令仪时,可是刚刚看到那一幕时,他便将自己的决心抛之脑后。上前抱了姜令仪便往外走。
姜令仪当晚便醒了。当然,是痛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