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长叹一口气,说道:“你不懂我心里的苦啊!前儿宝玉搬去大观园,我就是反对的,无奈老太太执意为之,果然不出我所料,这个畜生终日与园子里的姑娘们厮混一处,干出多少伤风败俗的事情来!学业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如此下去,还有何用!”
贾琏心中叹息,贾政看起来平日里一副老古板的模样,对贾宝玉也尤为严厉。
其实内心里无处不是在替贾宝玉着想。
这可比自己那个便宜老爹强多了。
贾琏道:“老爷若是想让宝玉离这些姊妹们远一些,也不是没有办法,让他搬回前院住便是了。”
贾政摇头道:“你说得容易,回头这畜生闹将起来,老太太定又是护着他。”
贾琏笑道:“如果老爷信得过,这件事便交给我去办罢,保证不会给老爷招来麻烦。”
贾政狐疑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贾琏附耳与贾政说了自己的想法,但见贾政微微一笑,称赞道:“这倒是个办法,此事若是办成了,我要大大的给你记上一功。”
贾琏双手作揖,道:“那就先谢过老爷了。那姐妹们上学的事情?”
贾政只要宝玉能从大观园里搬出来,哪里顾得上这些事情,便说道:“既然娘娘都说话了,那就让园子里的姑娘们都去罢。”
潇湘馆。
林黛玉临窗而坐,树影婆娑,冷月映窗棂。
她奋笔疾书,一滴眼泪滚落,啪嗒一声落在纸上,将纸上的墨化作一团。
黛玉辞父北上已有数月,唯一能寄托对父亲思念的,便只有这书信和天上的月亮。
平日里黛玉在众姊妹心中,都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殊不知那也只是她要强的外表,她的心事,只有在这个孤独的时刻才能释放。
宝玉虽然平日里常常护着她,但他终究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少爷,给不了她需要的安全感。
每每想到此处,黛玉便有“身世浮沉雨打萍”的落寞之感,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
黛玉正伤感时,却听见紫鹃在屋外与人说话,便以为是宝玉来了,因喊道:“紫鹃,是宝玉来了吗?”
紫鹃回道:“姑娘,是琏二爷来了,说有话与姑娘说。”
黛玉不免心里失落,想道:“这么晚了,他却来这里做什么?真真是烦死个人。”
说话间,贾琏就跟着紫娟进了潇湘馆。
这是贾琏穿越后第一次来到潇湘馆,这里的装扮与别处自是不同,处处流露着潇湘妃子的清新洒脱,不落俗套。
贾琏穿过影壁,进了屋子,紫鹃说道:“二爷在此稍坐片刻,我这就告诉姑娘去。”
不大一会功夫,紫鹃掀开幔帐,林黛玉缓缓出来,道:“琏二哥,不知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贾琏抬眼望去,黛玉今日一身鹅黄色长裙,外披白色裘绒大衣,衬托得她如玉般的肌肤愈加得晶莹剔透,腰间玉佩璎珞,清脆悦耳,长长的墨发随意地挽了一个发髻,斜插着一根金灿灿的发簪,将她衬托得既清灵又贵气,那一双琉璃般璀璨的眸子,仿佛汇聚了天地之间的所有灵气,慑人心魂。
紫鹃见贾琏看失了神,忙说道:“二爷?我家姑娘与你说话呢。”
贾琏回过神,笑道:“今日前来叨扰,原是有一个天大的喜讯要说与林妹妹。”
黛玉不以为然,道:“我能有什么好事,琏二哥又来哄人做什么。”
贾琏说道:“林妹妹这又是从哪里说起?上次你说要去学堂上学,这几日费了多少腿脚,费了多少口舌,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结果……”
黛玉眉头轻挑,道:“听你这话,想必是舅舅同意了?”
贾琏拍着胸脯说道:“林妹妹发话,自然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黛玉掩面轻笑,眼前这个琏二哥虽然油嘴滑舌的,但办起事来却很靠谱,似乎与先前竟有些不同了。
紫鹃站在一旁,听着二人说话,因见惯了黛玉常常一日落泪发呆,心疼不已,如果能与姊妹们一起去学堂,想必心情也会好一些。
紫鹃快言快语道:“这下可好了,我们姑娘再不会一个人无聊了。”
黛玉嗔怒道:“死丫头,没来由的你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