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看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让冠东村那个队长想办法把梁德叫来,他要跟梁德商量如何解决这个问题。队长就跑去找地方打电话给梁德了。薛冰看看这局面自己不敢再离开,怕离开了两帮人再打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于是只好让司机送张涛回东山县,自己留在梁家村,等梁德到来。
薛冰感到梁山是在故意难为冠东村,想起来当初梁山就不同意让梁德来租用这座山,心里明白梁山还是因为梁德父亲的旧怨才这么做的,就把梁光拽到了一边,问道:“我看着梁山是在故意出难题,梁德家究竟与梁山家里有什么怨恨?”
梁光说:“当时我还小,这件事情我也是听村里面的老人说的,就知道那么一点,当初梁山的大妈是个寡妇,见梁德的父亲父母早亡,可怜他,就对他生活上很照顾,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感情,梁德的父亲就提出了要娶梁山的大妈,结果村里面的老人都不同意。”
薛冰说:“这有什么呀?两人又不是血亲,这不挺好的事情吗?”
梁光说:“那是解放前,村里面还很封建,两人的年岁虽然差不多,梁光的大妈辈分大着一辈,村里面就觉得乱了纲常。一些老人就去指责梁山的大妈,说她守不住妇道,她的脸皮薄,羞极之下,便寻了短。于是梁山的家人又都觉得是梁德的父亲造成了这种结果,他们不检讨自己,反而把这笔帐记在了他的身上,纷纷来指责梁德的父亲,就这样逼走了梁德的父亲。”
薛冰摇摇头,心里说这都是什么事情,这个偏僻的山村竟然这么封建,害了一条人命不说,还记仇记到现在。这个结一定要打开,不然事情没办法解决,梁德的井就打不了,他租用的山就是一座死山。
梁德赶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见了薛冰就埋怨说:“老弟,你看这都是什么事?我明明是想帮这个村,这些家伙却处处难为我们,干脆你叫村里面把钱退给我们,我们不租了还不行吗?”
薛冰笑着安慰他说:“你别着急嘛,事情也是有缘由的,再说你的钱他们基本已经花完了,用什么来退?”
梁德摇摇头,说道:“这都是为了你,不然的话我才不惹这些乱团。你说,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缘由。”
薛冰就讲了从梁光那里听来的事情,梁德听完,思忖了一会儿,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当晚,梁德在村里面的小卖部买了最好的烟酒,拎着就去了梁山家,薛冰怕打起来也陪同他一起去了。
梁山见是梁德,本来不想让他进去,见薛冰也来了,梁德还拎着礼物,就板着脸把他们让了进去。
梁德开门见山地说:“我听我们农业队的人说了,他们要在你们家长辈的坟前打井,你们不让。这件事情我觉得你们不让就对了,凭什么不声不响就要惊动地下的先人,所以我狠狠地批评了他。”说着把手中的礼物放到了桌子上,接着说:“一点礼物,表示个歉意。”
梁山听梁德进门就道歉,脸色有些缓和,却还是没有笑意地说:“你们知道错了就行了,东西拿回去吧,我不要。”
梁德却不理他要不要礼物,转了话题说道:“我今天已经知道了我父亲当初在这里的事情了,我也不说他老人家当初做得对与错,我只是觉得不论如何,他欠了一份情在这里。也许是老天的安排吧,让我来租山,有机会来还这份情。”
梁山愣住了,他没想到梁德会这么说,看着梁德疑惑地问:“你想要干什么?”
梁德说:“我去看了那座坟,地势低洼,从老辈人所讲的风水来看,似乎不利于后世子孙的发展。”
梁山说:“因为我大妈当时走得仓促,就草草葬在哪里了,当时也没做很好的选择。”
梁德看梁山语气和缓了,又问了:“为什么没有合葬?”
梁山的脸又沉了下来,说道:“她那种走的方式有人说是大凶,不适合合葬的。”
梁德说:“我想弥补一下,重新选一个风水好的地方……”
梁山打断了梁德的话,说道:“说了半天,你还是要我们迁坟。”
梁德说:“你先听我说完,坟由我来迁,为我父亲弥补一下当初的歉疚。同时我也想对那位先人的后代做些补偿。”说完,梁德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百块钱递给梁山。
梁山不接,说:“这个我不要。”
梁德就递给一直在旁边看着的梁山老婆,说:“大嫂,这个你拿着吧。”
梁山的老婆嘴里说这多不好意思,手却把钱接了过去,梁山还要说什么,被他老婆瞪了一眼,就闭上了嘴。
几样供品摆好,梁德点燃了香,插在坟前的土里,然后跪了下去,隆重地磕了三个头,梁山和其家人跪在一起,也磕了头,现场一片肃穆。
磕完头,梁德站了起来,看看梁山,说道:“可以开始了吧?”
梁山点点头,于是几个村民开始挖坟,很快坟就被挖开,梁德打着伞,不让尸骨被阳光照到,尸骨被村民们一块块捡进了一个垫了红布的箱子里,捡完以后红布扎起,梁山捧起箱子,就把尸骨迁到了新坟里去了。
薛冰在一旁看着梁德一板一眼地把村里老人讲的迁坟程序走完,心中搞不清楚梁德是真的尊重死者,还是为了他们冠东村能够在那里打井。
坟迁完了,梁德上车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招手让薛冰过去,说道:“上车,我跟你有事情要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