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文菁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安安真真切切地陪在她身边十一年,早就像她的女儿一般。
安安乖巧懂事,长得又漂亮喜人,她怎么可能会不喜欢?
当初她对安安的好全都出于真心。
只不过,随着安安的长大,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因为没有血缘羁绊,女人间的距离感就上来了,她很难再把安安当作一个小女孩看待。
加之,陆正凡想撮合两个孩子的心思越来越明显,让庄文菁心底里开始抗拒安安。
她望向振振有词的男人。
“陆正凡,你我都很清楚安安是什么情况,就算你再怎么强词夺理,扭曲事实,都无法改变安安是个傻子的事实。”
“一个傻子,她什么都不懂,她怎么当好一个贤内助,怎么养育下一代?”
“而烨文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后面还要去美国继续深造,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却逼他娶安安。”
“我猜你是怕烨文去了美国,待个三年五载,直接在那边安了家,那安安就没了烨文这个归宿,你还得费心找另一个人照顾安安。”
“但你又不想将安安这个累赘扔给你的宝贝儿子,你心疼你的宝贝儿子,所以只能委屈和逼迫我的烨文吃下这个亏。”
“陆正凡,我说得对不对?”
陆正凡听着妻子一口一个傻子的称呼安安,还指责他偏心,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在翻涌。
他承认在这件事上,确实有着很大的私心。
他为了弥补对安安的亏欠,忽视了小儿子的感受,但他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毁掉小儿子人生,更不存在偏心。
让他觉得失望的是,妻子居然把娶安安这件事当作一种惩罚。
“庄文菁,你简直是在无理取闹,没事找事。”
“安安是瘟疫吗?让你嫌恶成这样,居然一口一个傻子的喊,亏得安安这么依赖你,信任你,把你当作亲妈一样看待。”
“如果你今天这番话被安安听去了,你知道她会有多难过吗?”
庄文菁其实说完那番话就后悔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也收不回来,只能继续嘴硬。
“陆正凡,这件事的重点不是安安,是你偏心得让我心寒,别转移话题。”
男人冷笑了声。
“偏心?”
“庄文菁,我怎么偏心了?”
“二十多年来,我几乎没怎么管过彦森,所有的资源精力都投在了烨文身上,这就是你说的偏心吗?”
庄文菁梗着脖子,“陆正凡,这话你自己信吗?要是你真没管过陆彦森,那他怎么可能开得了酒庄?”
陆正凡闭了闭眼,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给过彦森任何支持,即便我想过给他一些经济帮助,都被他拒绝了,所以那酒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况且彦森是我的儿子,就算我给他任何帮助,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庄文菁被这句话气得脸色难看,却又无法反驳。
她明白,就算是前妻的孩子,也是她丈夫的骨肉,纵使她再不情愿,她都不能阻止自己的丈夫去帮助前妻的孩子。
但她还不死心,“好,既然你觉得自己不偏心,那为什么当初你不把安安许配给彦森?而是强迫着烨文娶安安?”
陆正凡觉得眼前这个胡搅蛮缠的妻子有些陌生,难道这些年来的善解人意都是假象吗?
他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这件事我之前就解释过很多遍,你为什么总是听不进去?”
“在我眼里,安安是沈家的掌上明珠,不是你口中的累赘。”
“当初,我知道烨文心里有安安,他们有着多年的情谊,在一起最合适。”
“我想着这样一来,安安就不用外嫁,不会受任何人欺负,才将安安托付给他。”
“这是托付,不是惩罚,跟偏心没有半毛钱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