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是父慈女孝,这边徐筠却是无谓的态度。
是即便犯了滔天的罪行也死不悔改的偏执。
也许他考虑过后果,只是他不在乎。
他丝毫没有动容,只觉得顾柠西这场兄妹情深的苦情戏演的很好笑。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顾柠西道:“其实每次害你受罚我也很难过。你不喜欢我很正常,我也当过姐姐,如果没有我的存在,你肯定也是备受宠爱的独生子吧。”
雨中送去的伞,生日晚会留出的一碟蛋糕,生病时配好的水和药,其实都出于她多年来的姐姐思维,外加一点点的小愧疚和怜悯。
可是徐筠不需要妹妹,不需要姐姐,更不需要愧疚和怜悯。
他微微一怔,唇边的笑顿失。
“小小年纪,煽情有些过头了。”
顾柠西不理会他的嘲弄,气鼓鼓地蹲下,盘腿坐在毯子上,大有准备耍赖的架势,“总之,你会负责接送我上学的,对吧?大哥?”
徐筠微微俯身,薄唇淡色如霞,笑起来很纯良。
可他的笑只是嗤笑,浮动着于心无愧的无辜,眸色幽深:“你没腿吗?”
乖张。
狂傲。
刁钻古怪。
偏偏还留了点希望。
眼见顾柠西又要打滚卖惨,他才拧眉道:“徐若川就是太惯着你了。”
顾柠西打住动作,支起耳朵,诚挚地望着他。
她觉得离他松口已经不远了。
“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哇。而且走着回家多危险呀,万一我半夜被人劫财劫色,你以后去阴间见了叔叔不还是……”
“我没空,最多让司机接送你,其他免谈。”
徐筠不动声色地和她拉开距离,满脸的疏离。
后半句说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你再敢得寸进尺试试。”
*
她怎么不敢得寸进尺。
上学第一天,她就在登记表的监护人那一栏填上了徐筠的名字和电话。
这个表格不是正式的信息采集,只是教师家访和发送简讯的参考,以便老师对学生有更全面的了解。
不过,当徐筠被老师的各种通知短信狂轰滥炸以后,一定会暴跳如雷吧。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徐筠低头删短信的情景,她忍俊不禁。
登记好以后,她依次见了各科目的老师,甚是满意。感觉都很合眼缘,脾气好,也很负责任。
她大概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自己来学校报道,自己领课本,自己找教室的学生了。
办好手续之后,她从办公室出来,踩着小皮鞋,背着无比扎眼的亮橘色书包,摇摇晃晃去找教室。
她抬头看了看牌子,高二一班。
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上。
她进去的时候,班里正在上自习。门打开又合上,借着室内的光线,只能辨认出墙壁上的黑白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针。黑板没擦干净,上节课的板书隐约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