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时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没有看她,余光却还是能看到她脸上的失望与难过,她心中也是难过,但说出口的话,她却已经收不回了。
“所以,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这样看我的?你对我好便是你给我的好处,我同你交好了,你便觉得我是受了你的好处才会关心你对你好?”年素后退一步,苍白的小脸上浮现冷漠之色。
苏锦时见了,心中一颤,她坐了起来,说:“我没有,我从没这样想过你。”
“那你刚才为何那样说?你若是从没想过,又为何会想到那些话?”年素的脸色愈加冷淡,以前披在身上的刺又被她找了回来。
苏锦时无言以对,那些话她说出口就后悔了,只是碍于面子她不想收回,可此时,她看到年素又和初遇是那样,将谁都当做敌人,这样的她让她忍不住心疼。
“年素,我不是有意要那样说的,我只是气糊涂了,说了胡话,你别当真。”苏锦时有些急了,她匆匆穿上了鞋,走到年素面前,面色着急地说。
年素冷冷的一笑,低声说:“这种时候说出的话才是真的吧。”
说完,她绕过了苏锦时,朝门口走去,走到一半,她停了下来,背对着苏锦时说:“苏锦时,你说你看错了我,我想我也看错了你。”
这一刻,苏锦时的心竟如同针扎一般难受,她看到年素渐行渐远,她只觉得她一步步的远离,她再不追,她们就会就此陌路。
苏锦时急匆匆的冲到了年素面前,靠在门上,不让她出门。
年素抬头冷冷的看着她,嘴角一勾,说:“怎么?还不让我出去了?”
苏锦时背靠在门上,她慢慢的牵起了她的手,柔声道:“素素,你别生气了好吗?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我只是被我爹娘气昏了头。”
年素用力的想甩开苏锦时的手,却怎么也甩不掉,她面色冷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苏锦时又握得紧了一些,“素素,别生气了,你这样子我心里很难受。”
年素眼光泛冷,看了苏锦时一会,见她眼中尽是后悔之色,她却也没有半分心软,“苏锦时,你莫要在和我说这些好听的,与其说,不如做。”
苏锦时一愣,她看到年素清冷的目光,她终于意识到方才她把年素伤了,她变成了最开始的那一只刺猬,一只不让别人接近的刺猬,她把她柔软的肚皮裹在尖锐的外壳之中。
“素素,你不要这样……”苏锦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倔强的拉着她的手,重复说着这句话。
年素却一直使劲要抽回自己的手,苏锦时却死死地握住她的手不放她走,直到年素的手抖被苏锦时抓的红了,苏锦时才惊觉,放了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了你的,我在生气的时候经常口不择言,你只管无视那些话就好,我……”
苏锦时还没有说完,年素便打断她说:“生气时的口不择言往往最伤人心,并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解决的。”
苏锦时现在真是太后悔了,后悔自己方才的口不择言,后悔昨天的冲动,当她第一次看到年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时,她就该知道,这姑娘倔强却也敏感。
而今天,她却怀疑了她的人品。
苏锦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走上前去,用力的抱住了年素,她在她耳边说:“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年素没有说话,她转了个身,和苏锦时换了个位置,后又趁她不备用力地推开了她,然后打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苏锦时愣在原地,看着年素毫无留恋的背影,她只觉得真是风水轮流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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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年素的事,苏锦时这一天的心情都不好,当她第十次敲响年素家的门,被无视在外时,苏锦时终于下定决心蹲在年素家门口不走了。
赵氏看在眼里,却也没说什么。
苏锦时坐在年素家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见了皆是指指点点,还有好心的妇人见苏锦时曝晒于太阳之下,想帮她将门敲开,却被苏锦时拒绝了。
年素倔强,苏锦时同样倔强。
等到落日时分,屋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指指点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年素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门。
屋外的苏锦时靠在门上,因为门的突然打开,她直接一个跟头摔进了屋里,围观的路人纷纷哈哈大笑,却也散去了。
年素瞥了一眼苏锦时,立刻将门关上了,随后继续做自己的针线活,半点余光都没有给苏锦时。
苏锦时笑了一声,骨碌一下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沾到灰尘的衣服,笑着说:“素素,你这么突然,我都没有准备。”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默。
苏锦时摸了摸鼻子,在年素身边坐了下来,见她在认真地做着针线活,便说:“憋老是做针线活,对眼睛不好,你最近怎么不做豆腐了呢?我娘前几日还同我说你不做豆腐了,她都不晓得买哪家的豆腐了……”
说完,苏锦时哈哈笑了起来,年素却是半点笑意也无,神情冷淡的继续做针线活。
苏锦时心中钝痛,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在流失,她来到这里将近两个月,有大半的时间是和年素一起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