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宗先生从以前那些死侍胎儿被冷冻的尸体中提炼了最后一批血清,全在这里了,我不知道靠它们绘梨衣能活多久,但能活多久无所谓,重要的是她走多远。”源稚生说,然后将箱子稳稳地放在路明非的面前。
“再见。”他说。
“再见。”路明非说。
源稚生踏出伞面走入风雪,另一把伞立刻出现在他的头顶。
这个男人风一样来又如风一样去,身体里流淌着炽热的龙血,心却还像是凛冽的冬雪一样安宁。
路明非转过身去的时候看待诺诺正坐在副驾驶上靠着车门凝视着源稚生的背影,她的手中正握着那把冲锋枪,只要对方有一点异动,数十发子弹就会精准命中这个男人的后心。
——
他们离开札幌机场,沿着jr线一路向这个国家的最北方去,奔行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大地上,周围的一切好像都苍白而荒芜,却又在隐隐然之间透着巨大的生机和活力,树头堆满积雪的冬青木林子里偶尔还能看到麋鹿的影子在阴影间一闪而过。
内海波涛平静的海面可以看到在粼粼波光中追逐着鱼群飞翔的沙鸥和白隼,与路同行的山形则柔和如少女的脊背。
公路与铁轨几乎平行,像是一条死去的铁龙将尸体铺陈在他们的身边,那片上一次路过的时候有个女人伫立在雪中眺望远方的沙滩上只剩下融而未化的积雪,女人早已经离开了,眺望内海海湾对面的群山,山色苍红中混着素白和幽邃的黑,在和煦的阳光中斑驳而绚烂,仿若巨匠的笔触。
“师姐你真有本事,在哪里都能搞到车。”路明非坐在副驾驶上把玩一张黑金色的磁卡,车窗玻璃上可以看到公路一侧萧瑟荒芜的田野和路明非自己的侧脸,田地中积雪极厚,穿着粉色裙子的稻草人歪歪斜斜地站在路边,几只黑色的鸦站在稻草人的肩头。
其实按照路明非的意思他们还是会乘坐快车回去,等到车站再让爱德华先生驱车来接他们回山上。
可诺诺下飞机的时候把自己缩在大衣中吸着鼻子,漫不经心地说我有个朋友在札幌开了车店,我让他把车停在机场外了。
果然走出札幌机场去到指定位置他们就看到了那辆色彩鲜艳得像是火焰的红色法拉利,如果不是车牌号不同路明非甚至要以为那就是他们在四国岛的那一辆了。
“我以前在英国念书那会儿认识的朋友,是个女孩,挺漂亮的,她有个妹妹叫维多利亚,以后会加入卡塞尔学院成为你的头号粉丝。”诺诺看一眼路明非,“如果你还像以前一样能成为学生会主席的话。”
路明非一愣,忽然想起来眼前这妞儿其实知道的东西比起自己来只多不少,诺诺在另一个世界的时间线中走得甚至比路明非还要远。
“维多利亚这种名字听起来像是温莎皇室的某个小公主之类的角色,学生会主席这个身份附加的魅力值这么高?”
“不是学生会主席的名头好用,而是你的名头好用,还记得我跟你说过在另一个世界你曾针对公猪尼奥执行过一次在巴西里约的a级任务吗,在那次行动中维多利亚作为一年级生参加了实战课程并遭遇了危险,是你救了她。”诺诺斜着眼去瞥路明非,耳垂上的四叶草耳坠摇摇晃晃闪闪发亮,“那时候李嘉图这个名字在学员和学院之外的地方可真是如雷贯耳呢。”
“我那个朋友来自英国的斯诺顿家族,在英三岛的地位大概等同于加图索家族在意大利的地位和汉高家族在北美的地位,不过他们并不隶属于学院管辖,双方只是合作关系,斯诺顿们的产业遍布世界各地,日本有不少车行其实都是被斯诺顿的老人们掌控着。”
“以前校长也跟我说过混血种社会当中有很多或独立或联系密切的小社会,想来每个国家应该都有自己的混血种自治组织吧,学院也没有力量征服所有混血种。”路明非说。
“嗯。”诺诺点点头,路上的车辆极少,所以即使在霜冻的天气车也开得极快,路明非抱着那口金属箱子,箱子里摆放着两支用液氮封存起来的猩红色液体。
这东西其实路明非手中还有一些,上次源稚生交给他的血清还没有使用过。
不过绘梨衣如今接受了黄金圣浆的改造,应该再也用不上这东西了。
至少截至目前为止,那姑娘的血统都呈现稳定的趋势。
“所以你准备怎么处理,函馆的那艘游轮。”诺诺双手操持着方向盘,前挡风玻璃后面挂着一排晃悠的流苏,流苏在诺诺的眼睛上落下浓密的阴影。
“你不会真准备让绘梨衣登上去吧?”她说。
“我还是不信任橘政宗,不过在来北海道之前我有要直接从这里把绘梨衣送出日本的打算。”路明非轻声说,“还记得汉高先生欠我的人情吗,五天后会有一班从小樽出发前往美国西海岸的观光游轮出发,汉高先生承诺会在那上面准备足够保护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武装,到时候你们会从小樽出发,十天之内就能抵达美国,在海上谁也找不到你们。”
“我们?”诺诺狠狠踩下刹车,这辆豪车在空无一人的笔直长路上打着旋儿减速,轮胎咬死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到甚至他们都闻到了烧焦的味道才算是停稳了。
诺诺瞪向路明非。
“你、绘梨衣、夏弥、零和康斯坦丁。”路明非没有回避那女孩的视线,有些淡然地凝视那对深红色的眸子,
“我和校长已经足够应付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威胁了,如果我们都解决不了,你们留下来也没用……相反,师姐,你们不在日本才能让我放下顾虑地去杀人。”
他说得平淡,却又杀机凛然,法拉利内安静得能听见两个人的心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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