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小的那位同乡愣了一下,接着连连摇手:“我不要,你自己吃。”
二狗儿低头嘶哑着声音说:“叫你吃你就吃,我不饿,吃不下。”
最小的那位同乡眼泪夺眶而出,苍白的脸上冲出两道痕迹,犹豫了一下,又把又臭又硬的馒头递过来:“不,我不饿,你吃。”
二狗儿生气地再推过去,最小的那位同乡又再推过来,推来推去,不小心又臭又硬的馒头从手中掉落了。
附近的窝棚的淘金人眼看又臭又硬的馒头一滚两滚往坡下滚,原本饿蒙了的淘金工们这时就像赛场上的运动员一样敏捷,七八个人不约而同扑了过来。
饥饿的淘金工们为了半个又臭又硬的馒头,完全失去了理智,疯了一样往前冲。一个淘金工刚抢到手,立即又被另一个抢过去了,但他又被别人扑倒,你推我挤,也不知多少人压在一起。
又臭又硬的馒头被挤碎了,碎块却让淘金工们抢得更激烈。手疾眼快的,把抢到手的小块塞进嘴里再去抢慢了一点的,把地上的碎屑连同沙土一起抓起来往嘴里塞后面挤不进去的,要么故意压上去堆人山,要么怒打前面的人。
在山谷里终日不见阳光,让人觉得很压抑,一肚子哀怨和怒火无处泄,这时有了突破口,狂暴的一面完全显露出来了。几乎都在互殴、群殴,还好吃饭的地方没有工具,赤手空拳一时半会打不死了。
二房山的聚义盟在谷口修了寨门。一群守在谷口守卫在远处大叫,但是没人理他们,淘金工人基本上是十五到三十之间,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暴走之下什么都不怕了。
一群二房山的聚义盟山匪怒骂着冲进来了,那位逼二狗儿出来的是二房山的聚义盟守卫山谷的头目,高大强壮得吓人、私底下二狗儿和他的同乡都是称他为“狗熊”。他左手皮鞭劈头盖脸乱抽,右手明晃晃的腰刀作势要砍,谁要是敢反抗,肯定会一刀砍下来。在皮鞭和刀锋面前,淘金汉终于恢复理智了,停止了斗殴,或躲避或抱头蹲下,很快混乱就结束了。
夜晚安静下来的时候,二狗儿在窝棚里仰面睡着,特别想念牵挂寡妇刘,也不知道她现在好吗!二狗儿决定要逃跑。
又过了一天,中午,本该吃饭了,却迟迟不见有又臭又硬的馒头和稀饭送到,寨门口来了三个山匪站在上坡的位置上,其中一个大声说:“我们说队长说了,鉴于昨天打架事件,今天没有馒头,你们休息一会儿就开工了。”说罢这三位山匪正要离开。淘金工里有人立即开始鼓噪起来!
那三个山匪自打来了山谷以后作威作福惯了,挥舞着皮鞭骂道:“吵什么?都给我闭嘴,你们这些贱鬼,猪狗不如的东西,还想造反是不是?”
淘金工们这一次不仅没有被吓倒,反而被激怒了,一个个怒目而视,围成一圈向山匪逼去,大有干掉在三个山匪的架式。
传话的三个山匪害怕了,转身要走,就听到竹哨声吹起,淘金工们在哨声的召集下很快聚集了几百人。
“我们要吃饭!”
“叫姓黄(狗熊)出来!”
“没饭吃,我们不干了!”
“扒了他们的裤子,老子干死他们!”
淘金工们,吼声越来越大,人越来越多,汹涌向前势不可挡。寨门口的休息的淘金工也聚到了一起,碎石如雨乱砸,寨门口的山匪们只能不停后退。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这时的淘金人被逼到了极限,什么都不怕了。
轰轰烈烈的淘金人的暴动就这么突然地暴了,局面已经失控,没人能停得下来了。
寨门口的二房山的聚义盟山匪们拉上吊桥,他们在砌寨门时就逼迫淘金工挖了一道又深又宽的壕沟,山匪们只要拉上吊桥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淘金工人跑到壕沟边上,就听到从寨门方向尖锐的破空声响个不停,前面的淘金工人倒下了一大片。后面的吓得急忙后退?
军户出生的二狗儿在后面看了,先冲寨门又退回来的淘金工人躲在窝棚后面根本抬不起头来,只要稍一露头,就被神箭手射杀。
寨门上抛射而来的一阵箭雨,更让躲避躲到最靠近寨门的窝棚后面的淘金人背后插上利箭。一名站起来扔石头的壮汉从窝棚站起来还没扔,就被利箭射中胸口。人就从坡地上倒下,“噗通”一声,掉入了深壕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