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柳叫道:“殿下……”
玉言道:“没事,现在我又不想死了,老天让我活着,又还清了欠别人的债,我才不自寻烦恼呢。”
迎柳惴惴,瞄着她的眉头不作声。
玉言想了想,“我说的是实话,虽然我现在还忘不了他,可记着他让我难过,就像刺扎进肉里,总会把他剔出去的。我想来想去,我跟他原本就不该在一起的。告诉你一个故事,我来之前,也经历过一些事。有个红梅精,他说他等了我一千年,可我根本不记得认识他,他就傻乎乎的撞到我剑上,投入了轮回。我现在觉得,他不是太笨了么,为了一个心里根本没有他的人,等了这么久,最后还为他死了……”
迎柳见到她脸上泪光,不安起来,“殿下……”
“我现在也算是死过一回了,有什么看不透呢……他终究不是灵卉大师,他不会跟我做妖的,我想成仙,也是不能,这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哪……”她掩住脸,片刻放下手来,眼睛微红,脸上却是澹澹的微笑,“这样的结局倒是挺好,他刺了我一剑,让我知道了他的心思,不再往错路上走。算是把欠他的都还他了,至于我喜欢他……倒是我自愿的,没想要他还,现在我跟他,算是两清了……咦,迎柳你又哭什么?”
迎柳慌乱的擦着脸,“殿下……殿下的话,让迎柳好难过……”停了停,轻轻的说:“殿下……那些大家公子还在偏殿等您呢。您要不要去看看?”
“大家公子?都有哪些?”玉言的心思果然被引开了。
“最显赫的有龙门坝的白家,鄱阳湖的柳家……对了,连渤海的金大王也派遣了她家的小公子来了。”迎柳后面越说越小声。这些名门望族的公子,个个都非蛟则蟒,随便一根小指头也是他比不上的。
玉言不经意的说:“这些公子真的要这么好,怎么不去侍候你们的紫殿下,反而要来给我挑呢?”
“紫,紫殿下?”说起这个大众偶像,迎柳的眼睛立即闪亮起来,他轻轻的说:“紫殿下是天人一般的,她从来没有看上族里任何一位公子,也从来没有要过暖床的人。紫殿下啊,她是看不起这些的,大伙都说她,往后只会跟仙人结亲,娶一位仙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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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满目梦幻,全然没有留意到玉言脸色发青,玉言一掀被子,跳下床来,叫道:“就是因为送紫遨那里没希望了,才塞到我这里来么?我这里又不是垃圾□……”
见到迎柳脸色发白,盈盈欲泣,醒觉自己语气重了,可又实在生气,忍不住又加了句:“她要是真的那么洁身自好,不食人间烟火,那做什么要抢我的人?”
“紫,紫殿下……抢了……二殿下的人?”迎柳完全无法接受这种说法。
玉言心里暗恨,真要这么正经道学,为什么会勉强莲官做他不喜欢做的事?随即发狠,行了,她也没有心思去挑什么床伴了,干脆开口把莲官给要过来好了。
一场气生起来,心情低落的玉言觉得浑身又充满了斗志和冲劲,头也不觉得晕了,跳下床趿拉上鞋子便往外跑。迎柳拿起外衣追过来,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玉言连忙乖乖站着让他弄,迎柳替她穿上外袍,系好带子,还要整理头发。
玉言说:“我这是去跟人家讨人,打扮太齐整了不够煞气。”
迎柳呆住,手里拿着柄珊瑚梳子不上不下的卡着。
玉言见他这样,只好说:“梳吧梳吧,简单些就好。”
迎柳替她挽个髻,拿根玉簪子绾着。玉言笑:“这样就很好。”
快步出门,见到回廊曲折,下面是一个铺着白沙的池子,上面长的不是莲荷,而是大本的玉枝珊瑚并一丛丛的宽带状紫红水草。手指长短的小鱼成群结队在水草间穿梭,一忽儿唰的聚拢这边,一忽儿又齐齐游到另端,身上细如米珠的鳞片在廊上珠灯映照下闪着虹彩霓色。
外头侍候的四个侍从,见她出来,急忙拜伏在地,额头抵到地上。
玉言在回廊上略站了站,有点迷茫,这就是龙宫了么?这就是她千年前的家?熟悉而又陌生,苍凉感扑面而来。
“二殿下,二殿下。”迎柳急急忙忙追出来,手里掌着颗小碗大小一颗明珠。“迎柳,迎柳替您照路。”
是怕自己不认识路吧?玉言点点头,“劳烦你了。”
迎柳一楞,抬眸看她一眼,有点窘迫的垂下头去,小心翼翼的举着明珠在前引路。玉言跟随着他,在两侧景色神秘瑰丽的回廊中缓缓穿行,觉得自己好像在梦境中游行一般,那种昏沉暮色一般的苍茫感,漫漫在心里浮沉。
一千年前,是不是曾有个自己,也是由一个温柔又害羞的侍从掌灯领着,缓缓无声的穿过这一道回廊?
一千年前的自己……
也罢,既然命运注定自己要当妖,就当个妖殿下,自己又未曾做过亏心事,哪里不能过得心安理得呢。她昂起头,大步走来。
“二殿下,偏殿到了。”迎柳恭谨的声音打断了玉言的遐想,她止步在一座玉石做柱,玛瑙为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