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康元年八月底,完颜宗望率领金军东路大军,在与种师道从弟种师闵激战于井陉口,宋军兵败,种师闵战死沙场。完颜宗望大胜后,势如破竹,直取天威军,攻打广信军和保州,但两地坚守不下。于是他挥师南下,兵锋直指赵州,再次逼近战略重地——邢赵防线。
秋风萧瑟,旌旗如海,赵州城外,秋风卷起尘沙,掀动着金营中迎风飘扬的大纛。完颜宗望的中军大营驻扎在一片丘陵间,二十五万金兵整饬待发,直指南下门户。而此刻,完颜宗望的营帐内,却上演着一场荒诞而又冷酷的闹剧。
宗颖一行假扮送嫁队伍,行至赵州时被金兵所擒,随即押解至大营。茂德帝姬赵福金一身华贵嫁衣,在风中显得孤单而无助,她身旁的宗颖垂手而立,脸色苍白,紧张得冷汗直冒。
两人被押入金营主帐时,完颜宗望正端坐其间,案上摆满了地图和书信。他看见赵福金,脸上掠过一丝惊讶,而后竟大笑出声:「好,好!宋人守信,竟送来了王妃!」他语气中满是嘲讽,显然对这场「如约送亲」并未心存敬意,而是当作一种戏弄敌国的乐趣。
赵福金强作镇定,福了一礼,却没有多言。宗颖低头站在一侧,额头冷汗涔涔,心中暗自盘算如何脱身。
初见完颜宗望,宗颖虽面色镇定,仍难掩惊慌。他自知身份暴露的风险极高,但仍努力维持赵构的亲王威仪,用词谨慎,试图以议和为名敷衍金国主帅。然而,完颜宗望对他从一开始便存疑。
完颜宗望看向宗颖,目光如鹰般锐利。他缓缓开口:「你便是康王赵构?」
宗颖听闻此言,忙不迭作揖:「小王正是上皇第九子赵构,奉旨护送帝姬北上,以全盟约。」
完颜宗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轻轻一拍手,数名亲兵从帐外押来一个老者,那人是宋使队伍中的一个文官,显然已被酷刑折磨得奄奄一息。
「你听着,这位文官已供出许多有趣的事情。你真的是赵构?」完颜宗望的声音如锋刃般直逼宗颖。
宗颖浑身一震,但强自镇定:「小王乃大宋宗室,怎会是假冒?」
而与宗颖同行的赵福金,却是真茂德帝姬。她在惊恐与屈辱中被押至完颜宗望帐内,原本期望利用宋金议和的亲王婚姻来保全自己性命,未曾想,这一切只是权谋的棋局。完颜宗望看着跪伏在地的赵福金,目光戏谑:「赵桓果然信守承诺,送来的女人如约而至,孤岂能辜负?」
他大笑着,直接命人将赵福金送入后帐。赵福金已被安排至内帐,完颜宗望面带得意,向帐外众将宣布:「宋人帝姬既已成我金国王妃,自然要尽快入主中宫。」
赵福金本是议和中的一枚棋子,自幼长于宫廷,深知身不由己的命运。入夜后,面对完颜宗望的凌辱,她最初反抗挣扎,却最终屈服于现实。此时,侍从故意将一面铜镜置于帐中,赵福金看着镜中衣衫凌乱、泪痕交织的自己,心中某种挣扎似乎消散了。
赵福金虽为大宋皇族,却早被恐惧与羞辱压垮意志。在她看来,与其反抗或逃脱,不如顺势而为,求得自身存活。而完颜宗望显然对她这一顺从态度极为满意,翌日清晨,便命人将她从内帐中迎出,衣衫整洁,神态平静,全然没有一丝羞怯。
帐外将士看到赵福金的神情,纷纷窃窃私语。一位偏将低声道:「南朝帝姬不过如此,竟已向我大金俯首称臣。」
赵福金已换上金国王妃的服饰,眉宇间不再有愤恨,只剩平静。她站在完颜宗望身侧,仿佛一夜间完成了蜕变。当宗颖被带到帐前时,赵福金突然开口,语气冷漠却笃定:「此人并非九弟赵构,而是宋人假冒,试图蒙骗大王。」
宗颖闻言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向赵福金,然而对方的目光却无一丝波动。完颜宗望闻言冷笑:「本旗主早已看穿他的伎俩,不过是想看看你们能演到几时。既然如此,本旗主便好好利用这个假王,试试能不能从宗泽那老匹夫手中夺下磁州!」
宗颖被拖下去时大喊:「赵福金!妳可知我等是来救妳?妳竟如此狠毒——」话音未落,便被堵住嘴巴,只剩下一串模糊的呜咽声。
此时,宗颖被押至帐前,他的衣衫早被扯破,浑身伤痕累累。宗望背着手,缓缓踱步到他面前,冷笑道:「赵构啊赵构,听说你还在河北做过招抚使,不知你对宗泽的河北义军如何评价?」
宗颖紧咬牙关,目光低垂,不发一言。
「哼!」完颜宗望猛地挥手,一鞭狠狠抽在宗颖肩头,「装聋作哑么?还是以为本旗主会对你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