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个时辰的艰难突围,范忠终于带领着约三千余人逃离了宋军的围追堵截。他们沿河道向松溪方向撤退,终于与丁喜的私盐保安队汇合。
三月初八破晓,范忠站在松溪的溪口,目光沉重。他的身旁是范义和叶谅,两人同样面色凝重,身后则是疲惫不堪的三千精壮喽啰。经过一场突围血战,他们成功脱离了武夷山的包围,但代价却是沉重的——叶铁、叶彻、陆必先、陆必强等忠心兄弟战死,只剩下眼前这支被打散的队伍。
而不远处,丁喜带着他的五百私盐保安队,正和剩下的几位头目低声商议着接下来的行动。他们知道,如今的处境不容乐观——与宋廷和明教同时为敌,他们几乎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
范忠扫了一眼在火光中休整的队伍,走到一块岩石前,与丁喜等人会合。范义率先开口:「现在宋军和明教都在逼近,我们不可能继续待在这里。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全军覆没。」
丁喜叹了一口气:「我那五百保安队原本是守护松溪的私盐贩子,但现在盐路被封,宋军和明教一旦展开大规模围剿,我们这几百号人也顶不了多久。」
范忠的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我们必须尽快做出决定。现在福建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与其在这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范义和丁喜都看向范忠,等待他的计划。范忠望向远方的溪水,冷静地说道:「南剑州(今南平市)的防备一向松弛,尤其是剑浦县。虽然宋军驻扎在建州,但南剑州的力量不多,防御力弱。我们可以趁着夜色顺流而下,绕开建州,直接突袭剑浦县。」
丁喜点了点头,略带疑虑地问道:「那我们攻下剑浦县后呢?宋军肯定会迅速反应,到时候我们还是会被追击。」
范忠冷笑一声:「我们不是要在南剑州扎根,而是要利用那里的防守空隙大肆掠夺。抢到物资和粮草之后,我们直接下水,抢夺大船,出海逃往澎湖。澎湖的陈义庄一向天高皇帝远,那里是我们最后的生路。」
叶谅听罢点头赞同:「陈义庄在澎湖经营多年,少庄主陈宇能给我们提供庇护。只要我们到了海上,宋军和明教就难以追捕,到了澎湖还能重整旗鼓。」
丁喜沉吟片刻,终是同意:「好,这也是唯一的出路了。我们今晚就准备,趁夜间行动。」
入夜之后,三千余残部悄然集结,准备顺流而下。范忠带头领着大军,借助松溪的河道避开建州宋军的巡逻,直奔南剑州方向而去。一路上,他们严格遵守无声行军的纪律,脚步轻盈如猫,在月色下行进。
经过几天的行军后,他们终于抵达了剑浦县外围。
剑浦县城墙并不高大,城防松懈,范忠观察了一番后,冷冷笑道:「这宋廷的官军当真是无能,若我们此时强攻,定能一举拿下。」
夜半时分,范忠一声令下,三千精壮喽啰如狼群般冲向剑浦县城。守城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城门就已被迅速攻破,城中一片混乱。范忠带领众人杀入城中,大肆掠夺物资、粮草以及各类财物,城中的百姓被惊醒后纷纷四处逃窜,而宋军根本无力抵挡这支突如其来的叛军。
整个剑浦县陷入了火光与杀戮的恐怖之中。
范忠没有恋战,在抢夺了足够的物资之后,立刻命人去码头寻找大船。丁喜和叶谅率领人马,很快在码头找到几艘商船。这些船只庞大,足以承载他们数千人的部队和抢夺的财物。
「装船,立刻出发!」范忠大声命令道。
天亮前,范忠的部队已经将所有抢掠来的物资装上了船,整个码头一片狼藉,船只在河道中缓缓行驶。离开剑浦县后,他们沿着南剑州的河道直通大海,最终顺利出海。
范忠站在船头,望着渐渐远去的陆地,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虽然他们失去了武夷山,但此刻的他终于逃脱了宋军和明教的追捕。接下来,只要能抵达澎湖,就可以重新开始。
澎湖,陈宇正在陈义庄的议事厅中,翻阅着近期的情报。突然,俞万彻急匆匆地跑进来:「少庄主,有消息传来,范汝为的残部正从福州出海,预计将很快抵达澎湖。」
陈宇放下手中的书卷,露出一抹冷笑:「果然逃出来了。他们终于无路可走,准备来投奔我了。」
他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的海面,轻声自语道:「范汝为死了,范忠带着这几千残兵还能折腾多久?不过,既然他们带着物资和船只,倒也不算一无是处。等他们到了,再决定怎么处置吧。」
海风轻拂,陈宇的眼神深邃如海洋般幽深,范忠一行人的未来,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