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终究还是病倒了。
一连数日不曾起床,探病的人自然不少,但不是谁都能见的。
但每有人来,皇后宫中的上下人就要忙碌一番。再加上要给皇后侍疾,因此人人疲惫不堪。
温鸣谦自然也不得闲,已经连着好些天没睡整宿的觉了。
宫长安悄咪咪问道:“母亲,要不我也装病吧!这样你就能留下来陪我歇一歇了。”
“你不必担心我,不怎么累,能撑得住。这个时候须得多在皇后跟前,她才会更信任我。”温鸣谦说着低下头,把最后一针缝完。
又在上头打了个结,然后才把线咬断。
“一开春儿你的身量又长高了,快试试这件衣裳。”温鸣谦把衣服抖了抖,才往宫长安身上比。
这是一件鷃蓝面鱼尾灰镶领的春衫,针脚匀停细密,虽然没有繁复的绣花,但大方端庄,正是读书人的打扮。
“大小刚好,”温鸣谦给宫长安穿好后仔细端详着,很是满意,“只是到了秋天多半就又小了。”
“母亲,你怎么不给自己多做点儿衣裳呀?别总是给我做衣服鞋袜。”宫长安说,“我的衣裳够穿了。”
“我的衣服也多着呢,前些日子皇后才赏了我几身。”温鸣谦笑着说,“还有端敏公主赏的,都放在那里还没穿呢。”
母子俩正说着话,小月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封口敞开着:“长安少爷,这是从外头给你捎来的信。”
宫长安可是宫家的四少爷,不是这宫里的下人,而且他身份特殊,所以小月要如此称呼他。
“小月,那边的衣裳你挑两件儿穿去,白放着可惜了。”温鸣谦说:“那太鲜艳的颜色我可穿不出去,不是那个年纪了。”
“这可都是好衣裳。”小月摇头,“我哪配穿?”
“瞧你说的,咱们都是一同伺候皇后娘娘的。你不要同我客气,平日里也没少劳烦你。”温鸣谦一直都不着痕迹地与身边人交好,这对她没有坏处。
“既然娘子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小月道了谢果然挑了两身走了。
她走之后,宫长安才撇撇嘴,把那封信丢在一边:“是宫二写来的,问我什么时候回宫家去。”
“是啊,自从你进宫来还没回去过呢。”温鸣谦道,“不如哪天抽个空儿回去瞧瞧,也免得他总是催你。”
“过几天再说吧!我是能不见他就不想见他的。”宫长安真是很少会冷下脸来,但提到宫诩他却是满脸的不乐意,小脸儿像罩了一层眼霜。
“那你也要回封信才好,毕竟在名义上你是他儿子。时间长了,他若有了怨气,对你也不好。”温鸣谦自然以大局为重,她知道宫长安之所以对宫诩这样,是恨他当初那般苛待自己。
可一来已经时过境迁,她和宫诩如今已彻底成了陌路人。
二来他们要做的事万分要紧,不能因小失大,若为这点边边角角的事给大事添了琐碎麻烦,实在有些不值当。
“我知道了母亲,回头我就写封信,跟他说如今应杉刚入宫,皇上叫我每日都陪着他,不得空儿。”宫长安的借口真是随口就来,又何况他也不算在说谎。
因为皇上不愿诸葛夫子离开,索性就让宫长安作了楚王幼子应杉的伴读。
应杉年纪小,也只是启蒙,每天学不了多少。
再加上他一乍入宫,想念家人时常啼哭。
皇上特意下旨,叫人不可太过拘束了他,须得好生照顾着,让他渐渐适应宫中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