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陶大叔那里,东西都不全,大叔平日就知道吃鱼和喝酒,哪里会像终日煮饭的苏安家这样材料齐全?今天天晚了,我暂时不打算去收拾王蓝田,就先给马文才弄点食物回去吧。
回去的时候,天就已经有些黑了。等我到了苏安家里弄完蔬菜粥出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了起来,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这个时间里,书院里面大多数的学子们都已经睡觉去了,只有很少量的地方还亮着灯,比如,陈夫子的卧房,又比如我和马文才所居住的房间。
我出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马文才现在怎么样了。记得离开的时候马统好像也没有给他弄多少食物过去,现在估计已经饿坏了吧?我暗暗想着,摸了摸托盘里面还滚热的粥,心里莫名地有些雀跃,迈开大步往房间处走去。孰料我才刚刚走到前院的月亮门处,忽然发现一个白影从月亮门里一摇一晃地走了出来,双臂前伸,动作僵硬,直挺挺地朝着我的方向走来!
我一瞬间还以为遇到了穿越前武馆大哥经常看的什么末世小说里面所写的,一种名叫僵尸的怪物,吓得心脏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后来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怪物,而是一位书院里的学子。我试着跳开一步,他也没有来追我,而是径直向着我身后的一丛花走去。等到了花跟前,他便去摘下一朵拿在手中,口中不断念叨着“小玉,我对不起你”,又缓缓地往来时的方向走。
我定神一看,却发现眼前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之前才刚刚问过我枕霞楼里面有关事情的秦京生!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做出这样诡异的动作!我有些疑惑,几步绕到他身前去,仔细观察,发现秦京生的眼神迷茫,里面几乎没有焦距,步伐也极为散乱,口中只是不断重复着那一句话。这个时候他似乎感应到了我,突然转步向我走来,口中喃喃道:“小玉,小玉,不要怪我,我对不起你。这朵花献给你,小玉,你千万不要怪我……”
他说着就试图上来抱住我,要把花往我头上插。我赶紧绕开,就见秦京生伸臂抱住了一棵树,开始在上面磨蹭,把花插进了树洞。而后脸上带着满足的威胁,缓缓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这个见鬼的家伙,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被秦京生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得不说他伸直手臂在夜色里走的情境真的真的很吓人,若不是我不愿意打翻好不容易才给马文才做出来的粥的话,估计我早就一拳头挥上去了。虽然我最近不怎么爱打人,但是若是你半夜出来吓人,那可就由不得人家不打了。
被他这么一弄又耽误了些时间,粥都快凉了。我一边抚着胸口往秦京生那边悄悄看了看,一边端着托盘,迅速朝我和马文才的房间走去。
赎身
好不容易回到房间,我立即几步蹿入房内,飞速把门关上,仿佛慢上一步秦京生就会冲进房间里来似的。屋里并没有其他人,马文才似乎已经睡着了,我不愿吵醒他,便把托盘摆在桌上,又去找了个盒子小心翼翼地将谷心莲那张卖身契放进里面去,准备着明日拿去威胁王蓝田。
今天忙了一天,也没有读书,我照例将诗经和论语取出来看,顺便也练起了字。习惯了写毛笔字之后,我就开始学习字体,因为开始一直都是由马文才手把手教我写,导致我们两个的字体几乎一模一样,弄的夫子还以为是马文才替我写的,把我们教训了一通。后来我就自己学着练起了字,字体也变得娟秀了些,不会再与马文才互相混淆了。
正写字的时候,我感觉后面有声音,紧接着便有人自后过来,一把环住了我的肩膀。
我被吓了一大跳,下一秒才反应过来是马文才,不是秦京生。都是那厮刚才梦游把我给吓到了。
马文才这家伙整日里没事就动手动脚,我对他的动作习惯的很。我瞧他即使现在生病了动作也还是一样的迅速。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马文才有些不满地道,下巴斜斜靠在我肩膀上,声音沙哑。我将最后一笔字写完,放下手中毛笔,伸手去推他,却反被对方扣住手腕,不得不一边摆好笔砚一边告诉他,我去苏大娘他们那里一趟。
去了这么多地方,估计说出来不会惹他生气的,也就只有苏大娘那里了吧。
果然,马文才只是微微皱眉,又问道:“你去那里干什么?晚上没吃饱?木槿怎么没有给你去弄食物?”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粥的事情,赶紧甩开身后人去检查粥的状况,发现还有些温热,赶紧高高兴兴地给马大爷捧过去,结果一回头发现我刚才甩的太用力,直接把人甩地上去了。
事件后果就是文才兄很生气,即使是蔬菜粥也平复不了他的怒气,直到逼迫着我把平日里都横在两人中间的书本都搬开为止。
其实我觉得没有这事,他应该也会找其他借口要把书挪走的,反正一起住了这么久的时间,他这个人我也算是看透了,大不了抱一下而已,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马文才这个人其实还算守礼,当然我觉得如果他不会动不动就把人压到床上亲的话就更好了。
第二日起来的时候,马文才的病就好了,结果他好了,我却又开始发热,搞得马统和木槿一直没闲着,竟顾着给我们熬药了。木槿还觉得奇怪,过来问我是不是被子太薄,晚上着凉了,怎么这无缘无故的就会发起烧来呢?马统和马文才两人俱都闭口不言,我也不好意思告诉她说很可能是因为某人昨晚上太过肆无忌惮,把病传染给我了,估计这事要是让木槿给知道了,她非得去找马文才玩命不可。
生病的事情,我自己倒是没觉得有多大关系,只不过王蓝田那边压着一天,我心就不太安定。虽然马文才信誓旦旦地告诉我,他等着书院以结业,就让他爹去我家提亲,可我还是觉得不放心,首先得让王蓝田这边把太原王家的亲事回绝了才成。我那个便宜老爹也真是不像话,嘴上说着如果我给哥哥修习好了课业,亲事什么的就由我自主,结果私下里连定亲对象都给我找好了,这是想着要一箭双雕是吧?
找就找了,偏偏还找了王蓝田那种家伙,我即使是跳进西湖里也绝对不会嫁给他的!
生病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素质其实很不好,之前受过不少伤,这回全部都因着这一场病而复发了,一躺就足足几天没能起来。偏偏就在这几天中还发生了不少事情,让我一个头比两个大。
第一件事就是陶渊明大叔在不久之前离开了,临走的时候还特地来卧房看望了我一下,告诉我凡事不可太逞强,顺其自然就好。其实他本来还想私下里跟我说些什么,马文才却守在房间里不肯离开,非要在一旁听我们说话,仿佛怕陶渊明给我灌输什么不好的观念。陶大叔也没有办法,只说我们先前的约定还有效,那间木屋永远欢迎我去住,说完了这些之后,他便离开了。
陶大叔也算得上是性情中人,后来我才知道,这书院里,他过来道别的只有我一个人,就连梁山伯和祝英台都没有说,说是怕他们会难过。其实他离开,我也会难过的啊,虽然马文才这厮瞧起来很高兴就是了。
而另外一件事就是,谷心莲也离开了。
她这么突然的走,倒是让我有些诧异。记得我生病前两天她还一直过来找我,说是给我炖了鱼汤什么的,结果好几回都被马